上山的普通小道就一条。
此刻，雾气弥漫的厉害。
众弟子看过去的时候都小心地施展了手段。
滚滚雾气之中，印出几道颜色更深一点的人影。
可人形如鬼魅，多为黑色，身细，长腿长脚，上山速度极快。
眨眼间就从山脚的路口来到了山腰。
不知何时，山上的怪鸟停止了啼叫，周围一片寂静。
就连魁梧的王磊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握紧了肩膀上扛着的重剑。
此景让人头皮发麻，心中忐忑。
饶是见过更血腥的场景也没有此刻这般让人心口泛起惊悚感。
看不清面容，只见全身漆黑，唯有眼眶处幽绿色的鬼火。
几个人影在山腰处停顿一下，径直又走向了山顶，朝着庙宇而去。
部署在周围的弟子咬紧牙关，脸色逐渐惨白。
有一瞬间误以为对方已经知晓他们的位置了。
可是又没有看向他们，一时之间无法确认。
几道高挑细长的人影在几息之间就来到了庙宇面前。
恭敬跪拜，手指结印，一道更强烈的鬼气自庙宇向外涤荡。
萧云霁冷峻的盯着，看着他们若无其事的做完这些。
又看见他们拿出骨戒，手掌撑地，佛像乃至地下，源源不断地黑气全部朝着骨戒汇聚。
萧云霁叩了一下剑身。
周围埋伏的弟子显身，一道更为明亮的阵法以庙宇为中心显现，一阵白光闪烁，半空一道金色圆形阵法也随之降落。
两厢对应，倾轧而去。
萧云霁直接冲着骨戒而去，今日所见远比调查的要更多。
可惜，还没等靠近，其中一个黑影就挡住了萧云霁七成的杀招。
“贵客终于现身了？”
王磊还在震惊：“发现我们了？”
黑影眼眶的鬼火跳跃着：“各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萧云霁极为平淡，能发现也不足为奇。
与他交手的人修为很高，不是普通鬼修。
鬼影继续道：“你们的行踪我家主人早有耳闻。”
王磊愤愤不平：“你们该死。”
“这位道友不要生气，前面那些礼物还不满意？还没有让各位气消吗？”
王盛眯眼，提剑而立。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人影手掌朝上，五指成爪，压制着上下的阵法，细细道来：“就是你想的那样。”
王盛眼神一怔，一些疑惑的细节之处也顿时了悟。
记得之前捣毁那些地方的时候，那群鬼修往外求救过，但是并没有回复。
除了鬼修，邪修也一样，接连死去，就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那批人大部分都是去了无方宗之人，现在这人竟然说是礼物，既然是这样，那就是连自己手下都不顾？
萧云霁：“你主人当真有意思。”
黑影见萧云霁开口，鬼火跳跃的更欢，极为欣喜，“主人特意派我前来解释，萧道友，应当满意了。”
萧云霁神色闪过嘲讽。
“满意？你们杀了无方宗满宗门弟子，以命抵命不是应该的吗？你说的话好像我们还占了便宜？”
黑影周围似乎冷了一些，鬼火幽幽看着人，让人后背一寒。
“各位果真年轻气盛。”
“主人惜才，想留着你们，你们心中好好思量一番。”
“我主煌煌盛威，诸位也见过了，你们只要跟着我走，接下来想要谁的命，自然奉上，不然，呵呵……”
说话间，吸入骨戒的黑气更加霸道。
彰显着这磅礴的力量。
最外圈的弟子还被黑影击倒在地。
回过神的王磊声音粗粗道：“做梦，你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之徒，邪魔歪道，还想扰我道心？”
怪不得发现他们不上来就处置他们，原来就是炫耀这些力量呢。
王磊眼中厌恶如有实质。
萧云霁一身白衣胜雪，没有被这话影响到，只是隆起眉，一言不发就提剑而去。
“我想要取谁命，自然亲自去，不劳你费心。”
动作如流水，快中带狠，剑气横扫。
黑影半空消散躲开又重新聚集成人形。
忍不住感叹。
“萧道友的剑法果然不错。”
其身后两道人影承受不住全力而扫的剑气，散去凝聚不了，来回三次，终究散尽。
领头的黑影目不斜视，未曾放在心上。
其他的还继续在收集力量注入骨戒，看到这一幕，萧云霁继续动手。
其他弟子靠近不了，双方力量的波动让他们气血翻涌。
只能将灵力注入到阵法当中。
阵法在挤压，中间的杀意逐渐增强。
那群黑影又少了几个。
在此期间，萧云霁跟黑影也交手了上百招，力量相撞，又将二人弹开。
黑影眼中的幽绿鬼火盯着众人，不寒而栗。
他随即取了骨戒，“主人看中你们，是你们的福气。”
话音未落，萧云霁的本命剑出其不意的扎透他的身躯。
黑影意外又不在意的低头，鬼火火舌飘忽，痴痴一笑，闪身消失。
没了此人，阵法合二为一，绞碎其中剩余黑影。
王盛力竭，气喘道：“萧师弟，要追吗？”
萧云霁收了剑，细细擦拭，“追不上。”
“走的只是化身。”
其余弄死的都不是重要的鬼修。
既是最后一份礼，也是向他们展示那人口中主人的威望。
要不是没有杀心，跟来的弟子，萧云霁没法保住所有人的命。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就连那座庙宇也看不清楚原本的样子。
外层佛像石块碎了一地，里面的骨架也不翼而飞。
地面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鬼气，从各处的地下往外渗。
周围的浓雾散了又聚，不明所以的王盛看了一眼萧云霁，正准备询问。
只见萧云霁主动开口，“此山原是一处古战场，其下全是枯骨。”
他也是才明白不久。
那佛像既有地下不计其数的枯骨各种怨念滋养，还有山下活人祈愿，所得力量尽数归了骨戒。
王盛在简短的一句话中联想了不少事情。
他嘴唇哆嗦，看着远处的地面，浑身发冷。
之前就感觉施展阵法艰涩，原以为全是那黑影压制，兴许长时间以来，这片地域早就被污染，灵气与鬼气就是相斥。
“萧师弟，今日之事我会详细汇报给王长老。”
“嗯。”
“萧师弟也要注意安全。”
王盛想到之前那人的说法，担心其不罢休直接来抓人。
“无妨的，想让其他弟子下山吧，最近辛苦了。”萧云霁启唇，这一事解决，还有一事。
他看了看周围，又道：“山下设结界，让村民别再上山，容易影响神志。”
“还有让王长老请一个得道高僧来化解这些怨念吧。”
王盛回答很快：“好。”
很快，趁着夜色，众人匆匆下山，去了镇上的落脚点。
萧云霁回去不久，就独自一人出门。
他记得，桃欢可是逼到了芙蓉镇。
如此一来，直接收拾了为好。
而后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王盛他们。
比如，山下村民隔一段时间死掉一个，都是全因山上的“佛像”；
还有无方宗的事情追查到最后牵扯出一段情事，无方宗宗门首徒爱上了合欢宗一位女弟子，也导致了全宗被灭一事。
这些都需要整理发给王长老，也会昭告修仙界，以真相平息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