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柳天依款步回到了柳家安排的庄子上。刚踏入院门,便瞧见殷氏和萍儿正在院子里那一小方菜地里忙活。殷氏手持锄头,弯腰翻着地,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脸颊上;萍儿则在一旁,手脚麻利地撒着种子,时不时还用手轻轻抚平土壤,像是在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柳天依心头一酸,疾步上前,双手轻柔地扶住殷氏的胳膊,心疼不已地说道:“娘,您何苦做这些粗活呢。咱们……”
殷氏心领神会,知晓女儿定是要说马上就能离开此处,不必再操劳。可一想到柳家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线,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她赶忙打断女儿的话,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没事儿,娘难得能这般自由自在地过日子,种点菜,权当打发时间了,心里还畅快些。”
柳天依怎会不知娘亲的顾虑,她素手轻扬,指尖划出一道灵力轨迹,施了个引水诀,清澈的水流便潺潺涌出,将殷氏手上的泥土冲洗干净。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殷氏擦拭着手,温言软语道:“娘亲,您往后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我都打听清楚,他们不会再监视咱们,至多三日,咱们便能启程奔赴混元宗。到了那儿,您想种多少菜、想干啥,都随您心意,再没人能管束咱们。”
萍儿一直竖着耳朵听着,此刻见机行事,笑嘻嘻地告状:“夫人,您瞧瞧,我早说了没人监视,您还不信呢。”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殷氏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萍儿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你这丫头,就爱告这些小状。”
萍儿挠挠头,“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煞是可爱。
柳天依也不禁莞尔,笑意盈盈地提议:“娘,咱们进屋说,外头风大。”
三人相携进了屋子,屋内陈设虽简陋,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萍儿手脚勤快,忙不迭地给殷氏和柳天依沏上茶,刚要默默退出去,却被柳天依叫住:“萍儿,你也留下来一起听听,往后在自家人面前,可别再这么拘谨了。”
萍儿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应了声:“是,小姐。”随后,乖巧地立在殷氏身侧,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神却有些不自在地四处游移。
殷氏见此情形,拉着萍儿在身旁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以后在屋里,不用站着回话,也别再一口一个‘奴婢’的,听着生分。”
萍儿有些无措地看向柳天依,眼中满是问询之意。
柳天依笑着给她吃下定心丸:“萍儿,听娘亲的,坐下吧。”
萍儿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落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然紧张极了。
柳天依目光诚挚,缓缓拉过殷氏和萍儿的手,动容地开口:“娘,萍儿,回首这一路,咱们历经多少风雨、吃了多少苦头,可都一起扛过来了。如今,好日子就在眼前,往后,咱们更要紧紧相依。娘,我有个心思,您收萍儿做义女吧。”
殷氏先是一愣,旋即眼中涌起无尽的笑意,重重地点头:“我正有这想法呢,萍儿这孩子贴心又懂事,打从一开始,我就把她当成亲生闺女看待了。”
萍儿却仿若遭了雷击,整个人猛地弹起身来,双手慌乱地挥舞着,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不不不,小姐、夫人,这万万使不得啊!我身份低微,能伺候小姐和夫人,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敢奢望这等名分,我真的不配啊……”
柳天依赶忙起身,双手稳稳按住萍儿的双肩,让她重新坐下,柔声道:“萍儿,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柳府,我和娘亲因娘亲出身平民,我又未觉醒灵根,受尽冷眼,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若不是你,不顾大秦氏的威压,冒着被狠狠责罚的风险,偷偷给我们送来吃食,我们恐怕等不到我觉醒极品水灵根,就饿死在那深宅大院了。”
萍儿却依旧摇着头,眼中满是愧疚:“可是,小姐,我起初是受大秦氏指派,在你们身边做眼线的,我……我有罪啊,我不配做您的妹妹。”
柳天依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暖:“萍儿,虽说你一开始传过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给大秦氏,可后来呢?你被下了禁咒,稍有差池便会性命不保,即便如此,你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拐弯抹角地将大秦氏下毒的事透露给我,救了我们母女。救命之恩,重于泰山,从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个普通丫鬟了。”
殷氏在一旁眼眶湿润,连连点头:“是啊,萍儿,那些最难熬的时刻,是你不离不弃,舍命陪着我们熬过来的,你就是我们的亲人,比亲人还亲呐!”
萍儿眼中泪光闪烁,嘴唇嗫嚅着:“我……我只是做了我分内该做的事,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柳天依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正因如此,这份大恩,我们必须报答。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丫鬟,而是我柳天依的妹妹,咱们一家人同富贵、共患难。”
萍儿咬着下唇,泪水扑簌簌地滚落,过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地点头,哽咽着回应:“小姐……不,姐姐,娘,我萍儿何德何能啊,今后定当拼尽全力,全心守护咱们这个家。”
殷氏满心欢喜,张开双臂,将柳天依和萍儿一同搂入怀中,三人相拥而泣,屋内弥漫着浓浓的温情,暖人心扉。
母女三人温馨地抱了好一会儿,柳天依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开口:“娘,萍儿,再等几日,我还得和思贤妹妹演几场戏,彻底蒙蔽柳家,让他们深信不疑,我是凭真本事与思贤妹妹交好,才得以拜入混元宗的。等这事成了,咱们就彻底摆脱柳家的桎梏了。”
殷氏一听,眉头瞬间蹙起,眼中满是担忧:“依依啊,还得接着演啊?娘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万一出点岔子,要是被柳家瞧出破绽,咱们苦等的机会可就化为泡影了。”
萍儿也在一旁附和,急得直跺脚:“是啊,小姐……哦不,姐姐,思贤姑娘虽是个和善人,可柳家其他人个个心眼比蜂窝还多,万一有人暗中使坏,您这可就危险了。”
柳天依轻轻拍了拍殷氏的手,耐心安抚道:“娘,您别担心,思贤妹妹与我是真心相待,有她从旁协助,出不了大乱子。实不相瞒,思贤妹妹其实也是柳家人。”
“什么?”殷氏和萍儿惊讶得齐声高呼,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柳天依不紧不慢地解释:“思贤妹妹的爷爷,就是在天机阁潜心修炼的柳承恩前辈,他是我爷爷大伯的亲儿子。论起来,她就是我太爷爷的大哥的亲孙女,也是我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