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佑看着此时浑身是血,后心插着箭矢,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夙歌,神色依旧淡漠如水:“还没死。”
“要是死了,叫你也没用了!”贺东阳抓狂,他天知道他去请这位麒麟大人费了多少口舌,这才说动他来这里看看夙歌。
此时圣佑却是一顿,眉头一皱,眼眸微微眯起:“阿卓竟然感应到了他…”
他话说得含糊,但贺东阳瞬间便明白了,立刻蹦起来,伸手就拽圣佑:“你看吧,次帝殿下那么远都感觉到了,他们两个心有灵犀。你可别再磨叽了,再磨叽人死了,如果知道你见死不救,你的灵主非得杀了你不可。”
圣佑拂开他的手:“我救便是了。”
他说罢,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抬起右手,平平上前悬于夙歌面部,白色的光丝丝缕缕撒下,逐渐包裹了夙歌全身,点点荧光顺着他周身游走,将那箭矢包裹着从血肉中一寸一寸的拔出来。
莹白色的光不断的向夙歌被刺穿的胸膛,被毒液侵蚀的皮肉一点一点被修复如初,随着身上脸上的皮肤逐渐复原。
圣佑手中的白光一扫,顺便将夙歌周身的鲜血洗涤一清,不过须臾,夙歌神色平静下来。
圣佑收回手:“死不了了,日后看他造化,受伤也不必再来找我。”
贺东阳长舒一口气,眼下没事便好,日后自有凌卓护着,不管麒麟如何傲娇,总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夙歌这次终于是死里逃生了。
待送走圣佑,营帐中的将领瞬间将贺东阳围拢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贺东阳乍然被围,立刻心虚胆怯的护住自己。
众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谢贺公子救少主之恩。”
军医唐三笑更是老泪纵横的拜了又拜,这可是他老主子的亲孙子,真要死在他眼前,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少主?哦…夙歌。我救他…哦,不,我去找圣佑救他是应该的,我和夙歌本就是同窗,又是兄弟,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贺东阳被一群生猛的大汉围着,面色涨红,忙摆手。
“贺公子,以往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北临抬头真挚的说道。
夙歌的身份夙家军无人不知,但军功这件事不是大家保护少主,他就能拿的到的。
以往夙歌身先士卒,大大小小的御敌作战中的表现,他们作为兄弟都是有目共睹,自是臣服。
大家眼巴巴等着夙歌能拿回兵权重振夙家军。
夙家的接班人在他们殷切的期望中茁壮成长,但就在剿灭蜴族之后,被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下黑手,这让夙家军如何甘心。
好在夙歌被圣佑救了过来,不然真无法向左相大人交代。
“贺公子,没想到麒麟如此厉害,也得亏你能请得动,你从今以后就是咱们夙家军的恩人,有我们在,这军营里你横着走都没问题!”老六拍胸脯保证。
一直未开口的云不知则是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先退下。”
众人一愣,但看云不知神情凝重,便不敢多言,躬身一礼走出军帐。
云不知看着眼前的少年,沉吟着开口问:“你刚才所说次帝殿下与我们少主…”
贺东阳对圣佑所说的话军帐中之人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两人一同在学坊进学,互相倾慕。”贺东阳也不瞒他,毕竟当事人也没藏着掖着。
云不知浓眉一跳,他身为副将与左相自是来往密切,夙歌在夙家什么地位,他身为夙家军目前最高级别统帅自然知道。
那么少主与次帝…
这二人真的能在一起吗?少主手握夙家军,若是入主次帝后宫,那夙家军何去何从?
贺东阳再愚钝也猜出他在想什么,摆了摆手说:“当事人都不怕,你纠结什么。”
他面对比他大二十几岁的云不知说出此话,多少有些没大没小。
但云不知久在军中,是个大老粗,也不和他计较:“少主日后可是要掌管夙家军的。”
“那又如何?夙家军也是要以天子为尊的,次帝喜欢夙歌又有何不可?夙家军就算成为次帝亲兵陛下也不会反对。”贺东阳凭着对帝王与次帝之间关系的了解,十分自信的说出此话。
“住口。”一声尚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夙歌苏醒过来,睁开眼,捂着心口,缓缓坐起身,呵止了贺东阳的话。
见贺东阳面带不服。
“陛下分天下与次帝,分的是权不是兵。夙家军永远是皇朝之军,不是次帝之军,日后你不要再提,平白会给她带来猜忌。”夙歌不愿看到帝王猜疑他的阿卓拥兵自重,兄妹反目。
贺东阳也瞬间拐过了这个弯,垂着头,乖乖闭上嘴。
云不知则是拍了拍贺东阳的肩膀,看向夙歌:“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夙歌摇了摇头,贺东阳找来圣佑时他只觉得浑身痛的厉害没有力气,头昏昏沉沉一直没能醒过来。
经过圣佑救治,已全然好了。
夙歌看向贺东阳,勉力一笑:“还是得多谢你,去找了圣佑。”
贺东阳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放心上。
“次帝殿下与我,首先是君臣,后才是知己。她位置本就特殊,我们要维护她,不能给她拖后腿。”夙歌心知凌卓登位多的是人不服。
她虽是有着神女的身份,但在皇朝这些年刻意隐藏实力,所做功绩都不显山露水,隐藏的太深,以至于整个皇朝都认为帝王被美色迷了双眼,才糊涂到分一半天下给一个少女。
但他们与她相识已久的却知道,凌卓冷静自持,有胆识有谋略又颇具识人眼光,又来历特殊,陛下肯让她位居次帝毫不令人意外。
因此,作为恋人也好,朋友也罢,夙歌都不愿她被人指责,更不愿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而他在中箭昏迷前凌卓的呼喊声和哭声,那般清晰的传进他耳朵里,此时虽然身上伤被治愈,可心里的疼痛感还是不断的充斥着整个胸膛,让人喘不上气来。
阿卓,你哭的我心都碎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立刻回到你身边……
只有抱紧你才能安心……
你等我……
盛都。
就在云裳羽衣与凤来仪事件发酵之时,凌卓提心吊胆,但一直没收到北境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便慢慢放宽了心,只觉得那不过是一场梦。怪自己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