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点酬劳,理所应当。你一心都是姓莫的,我此时不下手,再也没机会喽。”
连珊瑚拿手用力磋磨自己嘴唇,反复摩擦,停下来时,嘴唇已经破口出血。
但她没跳脚,也没喝骂攻击蓝晓星,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连珊瑚只是阴沉地望定他,问了句:“要我做什么。”
蓝晓星笑得很含蓄:“只要你将他们一一请到暗处,私聊。”
她声音僵硬得像从喉咙里硬拽出一条钢管:“然后呢?”
蓝晓星道:“然后,没你的事了,你大功一件。”
连珊瑚道:“如果有人不跟我走,怎么办。”
蓝晓星深深看她一眼,道:“除非他不是个男人,除非他已经得到你。”
转身前,她忽然望定蓝晓星:“你也这样?”
蓝晓星笑着一耸肩:“我也是男人。”
她眼里露出一种奇异的满意神情。
蓝晓星的要求,执行起来问题不大,因为,他已找到最合适的工具——很多时候,活儿不怕多,只怕家伙事儿不趁手。
连珊瑚是一块顶好的饵料。
这里没哪个男人,扛得住她两句话。
甚至,她都不用开口,只要站在那里,冷冷淡淡看过去,抛一个余味无穷的眼神,转身,没入阴影,身后总能响起脚步声。
不过,计划总是比不上变化快。
第一个倒霉蛋儿刚受到女神青睐,还来不及掐醒自己,一阵破碎的急促的呼救声,在不远处响起,连珊瑚先吃一惊,还以为是蓝晓星已下手,又没做利索,有活口。
她的脸色一霎间使一身白衣都显得很暗沉。
这时刻,她才想到事情败露的后果:这些人一定都看见是我引走他们,姓蓝的头也没露,到时,杀害天师同道的罪名,都要扣在我头上,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心脏狂跳,脑筋虽然在急转,但并没一个有用的主意,眼看周围人已警惕起身,都朝声音响处去,她却一步步后退。
‘要不,我现在就跑了罢!’
幸亏,那边厢传来一声喊:“闻兄!你还活着!”
连珊瑚脚步一顿,霍然回头,也冲过去。
闻笑身上所穿,并非他失踪前的那件长衫,但没人在意这一点。
“你去哪了!怎么好几人一道失踪,难道真给姓戚的干掉了?”
闻笑看来十分虚弱,脸上青肿伤痕好几处,嘶声道:“蓝家主何在,我,我有要事告知——”
蓝晓星来时,闻笑正给一大群人围住,但他一瞄见蓝晓星的身影,就强撑着高声道:“惭愧!我不是戚红药跟那妖物的对手,他们骤施偷袭,我不防备,叫她、叫她擒住,她,她——”
他本来不想说自己受擒,但目光一转,发现蓝晓星正看着他的衣衫,神情若有所思,心中一紧,想到:素闻蓝晓星材优干济,接掌一族之事,事无巨细,皆处理得当,是个极谨慎小心之人。
念及此处,话锋一转,神情悲愤中透着一股尴尬,尴尬中还有些脸红。
“她咋的?”
“说下去啊闻兄!”
闻笑愤愤地道:“她竟剥去我的衣服,使我……使我,赤身裸体,不能行动。”
“啊——!”
“好个妖女!”
闻笑自己说完,也觉面皮火辣辣的,但悄悄抬目一看,蓝晓星眼底那抹疑色,总算消隐,目光也从他衣上移开。
他立时明白,刚才那一瞬,不是自己的错觉,蓝晓星果然起疑,不由得悚然——这人心思之细,不可估量,接下来,要慎而又慎。
旁边不住追问,他喘口气,接着道:“后来,赵兄也撞在他们手里,给扒下衣衫,我趁那两个大意,借了赵兄衣物,奋力逃离,靠着山洞地势曲折和家传至宝,才甩脱追踪,勉强活命!”
那些人面面相觑,神情骇然,有人道:“那妖物,当真如此厉害?”
闻笑嘶嘶喘息,半晌才答:“厉害,厉害得紧,但,但我和赵兄配合,也将他伤得不轻。”
那些人精神一震,交换目光,纷纷道:“这么说,岂不是除掉他们的大好时机?咿!可惜追踪不到!”
闻笑道:“蓝兄,我本来,不大赞同你先前做法,觉得那戚红药也许受妖物蒙蔽,一时糊涂。唉,经此一役,闻某才知自己大错特错。”
他勉强撑起身子,给蓝晓星一礼。
蓝晓星急忙搀住,眉目间温和关切,语声诚恳:“闻兄君子之心,何错之有!可恨者,是戚天师,明知那是妖物,还执迷不悟。”
“呸!什么戚天师!那是个妖女!”
蓝晓星目光深沉,十分压抑的样子,仿佛真为戚红药的堕落而深感痛惜。“真想不到,她毕竟出身十方谷,怎么就,怎么就如此糊涂。”
有人道:“从这姓戚的身上,可见十方谷也担不起天师道魁首的重任,你们想啊,她可是孙若梅唯一的弟子,品质都如此恶劣,那其他人可还得了!”
蓝晓星只是摇头,叹息,遗憾二字,写满全身。
“她跟那妖物都受伤不轻,正是将其斩除的大好机会!”
“可谁也找不到它们!”
闻笑突然咳嗽起来。
“在下逃出之前,曾用秘技留下线索,或可以用来追踪。”
蓝晓星微微露出一丝愕然之色,闻笑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而余下众人,摩拳擦掌,恨声道:“咱们便一起动手,将那败类连带妖物一齐诛杀!”
蓝晓星强笑着,点头,手紧攥拳,腮帮绷硬。
这事的发展,出乎他计划之外,而且这个闻笑……出现得未免太突兀。
连珊瑚站在人群之后,死咬着唇,心中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