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他误打误撞走进了一片竹林。这里溪水潺潺流淌,水面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梦似幻。飞鸟在头顶欢快地鸣叫着,竹林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宛如一首动听的自然交响曲。不远处,一座竹屋静静伫立,仿佛在召唤着他。他鬼使神差地朝着竹屋走去,心中满是对温暖与安宁的渴望。
走进竹屋,他发现桌上放着半个馒头。刹那间,惊喜涌上心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敢置信。这里有吃的,更是能避风遮雨的地方,简直就是他的理想之地。可他心里也清楚,这里明显是有人居住的。
他站在原地,内心无比纠结。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他的手几次伸向馒头,又缩了回来。母亲曾经教导他的礼仪规范,此刻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寝食坐走,皆有章法”。在乞讨的时候,他都几乎忘却了这些,可走进这竹屋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被人称作小少爷的自己。
此刻的他应该遵守礼仪。
他害怕竹屋的主人回来后会讨厌他、驱赶他。思索再三,他抱着馒头,小心翼翼地躲在竹屋的角落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他正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抬头一看,是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老人。
目光触及他嫌恶的眼神的那一刻,羞愧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甚至盖过了恐惧。
幸运的是,老人并没有动手打他,示意他那半个馒头可以吃。但老人也明确表示不打算收留他,等他吃完馒头就得离开。
他紧紧抱着那半块馒头,心中满是不舍,可也知道这里不属于自己,只能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抬脚要走的时候,老人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愿意让他留下,睡在柴房里。他又惊又喜,眼中闪烁着泪光,听到老人让他去收拾干净自己,便欢快地跑到溪边,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遍。
回来后,老人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本是有名字的,他叫赵继。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他曾经是赵家的希望。然而,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赵家人抛弃了他,将他丢进深山,去了京城。父亲说他是怪物,是给赵家蒙羞的存在,因为他,母亲活得卑微至极。他痛恨这个名字,痛恨赵家,不愿再承认自己是赵家的孩子,于是低声说道:“我是个孤儿。”想到这些伤心事,他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老人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别哭哭唧唧的,像个丫头。”听到“丫头”二字,他猛地想起父亲和母亲争吵时,曾骂他本就该是个丫头,是个怪物,是个贱种。一瞬间,他失去了理智,拼命地摇头,嘴里不停地否认:“我不是丫头,不是!”老人见他这般模样,抬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他像一块破抹布似的瘫倒在地上。老人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嘴里念叨着:“天助我也,竟然是个雌雄同体。”他心中一沉,隐隐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是个怪物。但也正因为他这怪物的身体,老人才决定留下他,并收他为徒 。
八岁的雁翎,身形娇小,却有着超出年龄的懂事和坚强。她寄身于柴房之中,这里虽然简陋,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温暖小窝。
每天清晨,雁翎会早早地起床,包揽所有的家务。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她总能填饱肚子,这对于从前的自己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相比起那些在街头流浪、饱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的日子,雁翎觉得自己的日子相当满意。她有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不会被人驱赶,也不会遭人白眼。
然而,雁翎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她的师父性格古怪,时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打骂她。尤其是当她练功进展不顺的时候,师傅更是会毫无缘由地拿她撒气。
尽管如此,雁翎并没有因此而怨恨师傅。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她知道师傅虽然严厉,但也会教她识字,传授她琴棋书画等技艺。这些知识和技能,对于雁翎来说,是无比珍贵的财富。
在这个小小的柴房里,雁翎努力地生活着,她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适应这个世界。虽然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但她始终坚信,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寒来暑往之间,几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雁翎在这几年里逐渐成长,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不仅能够独立外出采购所需物品,还时常到镇上去闲逛,借此机会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靳仓对雁翎的成长十分关注,特意为她准备了两套衣裳。一套是男装,方便她在外出时以男性身份活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另一套则是女装,让她在需要时能够展现出女性的柔美。这样的安排使得艳玲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境和需求,自由地变换自己的身份。
在雁翎十二岁那年,也拥有了一座属于她的竹屋。这座竹屋虽然简陋,但对艳玲来说却意义非凡,它代表着她的独立和成长。
从那时起,靳仓开始正式传授雁翎玉蟾功法。彼时的雁翎,对师傅满心都是感激和死心塌地的崇敬。师傅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奉为圭臬,言听计从。
转眼间雁翎已经十六岁了,她的玉蟾功法也已经修炼到了大成的境界。
这一天,靳仓将雁翎唤到身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雁翎,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也到了该回报为师的时候了。”
雁翎闻言,急忙跪地叩头,惶恐地说道:“师傅对徒儿恩重如山,徒儿无以为报,还望师傅明示,徒儿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师傅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