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
桔梗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退无可退，反而冰凉的触感拉回她的神智。
戈薇察觉到她细微的躲避姿态，眼神黯淡一瞬。
意料之中的结果，失望？戈薇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得出来。
……很难不失望啊。
瞧见桔梗沉默不言，戈薇对自己的心急感到一丝懊恼。
桔梗说过喜欢他，但是，两人心里都清楚，这种喜欢程度还没到和戈薇一样的喜欢。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却很有可能因为戈薇的急切，导致桔梗又缩回去。
唔，缩回去。
这个笨蛋，以为他不知道嘛，坚持着所谓的“命运的红绳一旦断开就无法连接”道理，明明想要，心中却有着一堆顾忌，担忧生与死的界限。
某种程度上，固执的像个老古董一样~
戈薇被自己所想的比喻逗笑，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错，跨越五百年时空而来的桔梗可不就是活生生的古文物。
自我调整一番，戈薇心情好了些，他轻声笑了笑，“没关系~桔梗，不要为难自己，不用给我答复。”
戈薇捏了捏桔梗的手，纤细凉滑的手指骨节分明，捏起来格外有手感。
“女朋友还是恋人，都不会是桔梗你的身份，无需在意别人的话，你是桔梗哦。”
戈薇握住桔梗的手，捏着她的食指朝着她自己，“这样，告诉别人，你是桔梗，就足够了。”
桔梗失神一般怔愣在原地。
良久，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望着戈薇的眼神复杂，“不在意吗？”
戈薇点头肯定，“对，不用在意其他人。”
“不。”桔梗却摇头，“不是我，我说的是你。”
她手指转了个方向，点在戈薇胸口，“你呢？不在意吗？”因为她的原因，不能说出恋人的话。
“这是什么话？”戈薇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当然在意啦！”
“超——级在意！”
戈薇轻哼一声，撇撇嘴道，“很想在大家面前说桔梗是我的女朋友，当着所有人宣布主权，这是正常人都会想的啊……”
“但桔梗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对我的喜欢还没有到达恋人程度。”
“如果这个时候我对外说桔梗是女朋友，会给桔梗带来麻烦。”
还可能会被讨厌，戈薇深深记得，当初被满天抓走，迫于无奈骗满天说犬夜叉迷恋着他，被当事人知道后那个无语的表情。
桔梗注视着戈薇，忽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比起指着的这个人，相当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胆怯。
喜欢戈薇是什么样的喜欢，桔梗第一次深思这个问题。
若是从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是前辈对后辈的喜爱，充满欣赏的喜欢，对于后辈的表白，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宽容接纳并且……无视，桔梗堪称残忍的应对措施。
桔梗始终相信时间和经历会冲淡一切，更何况不是一个世界的两个人。
阿篱懂得自己的喜欢是一时兴起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是桔梗一直以来坚信着的。
现在？桔梗犹豫了。
好像做不到当初的坦然自若，也没办法无视戈薇的情感。
桔梗凝视着戈薇，认真的模样引得戈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皱着眉头自以为隐蔽地复盘刚才说的话。
话说，说超级在意是不是占有欲太强了？
戈薇抿了抿唇，眉毛一挑，不管不顾地叉腰，“这个没办法哦，喜欢桔梗就算是每天说都不会腻，一万个想要和全世界宣布和桔梗是恋人的心愿根本没办法隐藏，当然超级超级在意——”
一口气说完，戈薇有些气喘，深呼吸后便侧过头，不想看桔梗的表情，别扭的守护自己那点坚持。
桔梗还什么想法都没发表，戈薇就已经自顾自地建立起“防护罩”。
桔梗:……
有些想笑。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时，教室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戈薇竖起耳朵，下意识拉着桔梗往门后墙角躲了躲，避开窗户的可视范围。
等做完一切后，两人已经贴得很近，戈薇陡然间意识到他的举动，不是，又不是在学校里偷偷谈恋爱，心虚什么？
戈薇尴尬笑了笑，“等人走了再出去哈哈……万一碰到老师不好解释。”
僵硬的找个理由，“还是学生，学校里对恋爱这种事还是比较在意，我们唔，太明目张胆了。”
又是“在意”，戈薇满脑子都是“在意”“不在意”。
“嗯。”
桔梗随口应一声，低头收敛情绪，对戈薇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调整一下身体，门后墙角的空间太小，戈薇这一下有些突然，桔梗配合戈薇的动作，脚都还是踮着的。
踩着的短跟凉鞋轻轻踩下，戈薇正要后退，脚步声由远至近，停在门口。
戈薇一僵，连桔梗都停顿下来凝固住。
门吱的一声从外面往里面推。
戈薇腰间抵住门把手，被迫往前压，他颤抖着唇，紧紧抿着不发出声音，双手撑在桔梗两侧。
“咦？怎么刚才还听见教室里有声音？”
屋外少男少女往里面探头。
“我就说你听错了，一个人都没有，快点拿你的书吧。”
来人抱怨着，单手叉腰抵着门，“你这家伙放假不带作业回去做什么？害得我白跑一趟。”
“哎呀哎呀，这不是忘记明天休息日，马上就好。”
“快点快点~”
门前，陌生的同学靠着门打趣聊天。
门后，戈薇呼吸都快喘不上来。
狭窄的三角空间，完全挤不下两个人，戈薇的腰几乎和桔梗完全贴在一起，该幸亏外面那位同学靠着的是门框边缘，而不是门上，不然这个压下去的手感就不对。
戈薇无比懊悔，他为什么要多余拉那一手，看见私会（不是）比看见暧昧的姿势要好太多，前者只要看不清脸顶多会被异样的目光看几眼，而后者……
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不然……戈薇赶紧住脑，不敢往下想。
穿着木屐的那双脚穿插在另一双小了不止一号的短跟凉鞋之间，小一号的那双脚踮着脚尖，轻轻颤了颤。
说实在话，并不好受，桔梗脚趾被鞋尖凸起的那块摩擦的难受，还要一直保持一动不动控制平衡，时间长了小腿都在颤抖，她忍不住又往上提了一些缓解酸胀。
外面的人还没有走，大概两三个人的样子，嬉笑打闹在教室里翻阅书本。
戈薇耳边是书页哗啦啦的声音，心里急得恨不得替他们翻找，找个作业磨磨蹭蹭，怎么还不走？
心急如焚之际，桔梗忽然动了一下，门似乎跟着晃动一瞬，戈薇心猛地一跳，吓得他腿往里面挤进去一些。
“唔——”
闷哼声只吐了半个音，就立马消失在掌中。
戈薇屏住呼吸，收了收下巴，眼眸一点一点下垂，动作僵硬的像个木头人。
桔梗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压在戈薇的大腿上，五指弯曲用力紧扣，苍白的脸颊上染上一层薄红。
她闭着眼睛调整情绪，缓缓睁开眼睛抬了抬眼皮，瞥一眼戈薇，似是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戈薇浑身绷得笔直，包括探进去的那只腿，膝盖上是柔软……且异常柔软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