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辈子都是自私的，沈耀祥希望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他又不甘心，想让我看到他成功的一天，让我知道当初选择了耀冲是错的。”
“他给我提供了优渥的生活，虽然我见不到人，但是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就像当年陈树和我说过的未来是一样的。”
老太太说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以为，我会这么生活一辈子，没想到后来苏淮山来了，他答应我，只要我说出事情的真相，就会带我见识另外一种生活。”
“短短半个小时的交谈，苏淮山把我在书中、手机里看到的国外生活具象化了，我想去感受不一样的生活，所以我们做了交易。”
“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样，苏淮山、李树……都是看起来像是君子，可做事却没那么光明磊落，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笔交易。”
“李树玩弄了我的感情，苏淮山利用我，逼迫沈耀祥退休，让沈砚接管了耀祥集团。”
说到这，老太太在没有送出去的那个镯子上摩挲了两下。
“谁也不怪，要怪就怪我白活一场，永远都看不清男人的本质是什么。”
“所以，你就利用女人去控制沈耀祥？”
顾尘知道老太太见过苏慧怡，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算起来就只有他和苏羽乔。
两人是无意中在苏慧怡的日记中看到的。
日记里没有记录两人谈话的内容，只说到了见面。
顾尘以后老太太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没想到，她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还要把没送出去的手镯，送给苏羽乔。
“每个男人都有他的弱点，但是他们有一个弱点是互通的，那就是女人。”
“不管这个男人是什么性格、什么年龄、什么身份，他们的内心都有一个他们毕生都会追求的女性模版。”
“唐迎就是我给耀祥量身打造的。”
“与其说我找女人控制他们，不如说是他们自己不受控制。”
顾尘看着老太太。
这种老太太的段位实在是高。
聊了这么久，老太太的表情和眼神都很平静。
她知无不言，不会拒绝顾尘所有的提问。
甚至没有任何事情能在她心中激起波澜。
顾尘觉得自己找不到突破口。
“你当时和羽乔的妈妈说了些什么？”
顾尘看了苏慧怡的日记本，她见老太太的时间，是在她去世的前一周。
也就是说，苏慧怡去世直接诱因也许就是老太太说的话。
“你还相信我说的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太太，这会儿听到顾尘的问题，勾唇反问道。
顾尘起身，转身看向楼下。
“对，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老太太微微皱眉，“你不想知道吗？”
“你会说真话吗？但是说不说其实没什么意义，因为我能猜八九分。”
顾尘回身看向老太太。
“唐迎更好控制，所以你和羽乔妈妈说的无非就是沈耀祥和唐迎那些不存在的爱情，你应该知道说了这些对于羽乔妈妈意味着什么，所以说与不说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了意义。”
“你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最后这句话，让老太太彻底愣在了原地。
“你今天让我来，难道不是想通过我知道以前的事情？”
顾尘摇头，“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去，也不是过程，更何况你不也说了吗？你其实不值得我相信。”
“你！”
顾尘走到老太太的身后，推着轮椅来到了落地窗前。
这个窗户的视野很好，能看到整个魔都的夜景。
苏羽乔最喜欢这里。
这个应该也是苏慧怡喜欢的。
顾尘指着窗外，“苏慧怡是一个很有能力的设计师，你从这里望出去，每一棵树的栽种位置都是她设计的，为的就是从这里能看到最美丽的魔都。”
“她和你一样，对爱情对未来有过美好的憧憬，包括曾经想离开沈耀祥的唐迎，她们想要过美好的未来，但是都被你和沈耀祥毁掉了。”
“其实你当时并不是因为死了一个儿子没有依靠才选了继续呆在沈耀祥身边，相反，是你发现沈耀祥比起沈耀冲来说，更符合你心中完美儿子的形象。”
“他对你的关注无比的渴望、他对成功的渴望也近乎变态，有了这两点，你就可以很好的控制他。”
“外人只觉得这么多年，是你被控制了，沈耀祥把自己的母亲关起来，让她过的生不如死，但是其实是你用你的说话技巧，一直在控制着沈耀祥。”
“沈耀祥年纪越大，越难掌控，一直到苏淮山那件事情之后，沈耀祥应该是彻底醒悟了，所以你才会被转移到养老院，失去了你想要的自由。”
随着顾尘慢慢说出这些话。
老太太握着镯子的手也更加的用力。
“老太太，其实把你关在监狱里，对你来说是解脱，对吧？”
“咣当一声，手镯掉在了地上，一直滚滚到了床边停了下来。”
老太太瞪着眼睛，缓缓转头看向了顾尘。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今天过后，你依旧会住在养老院的顶楼，只不过以后顶楼不会再有其他病人。”
“你放心一日三餐还会有人照顾你，你会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老太太眼神逐渐惊恐，“你是要非法拘禁我？”
在此之前，虽然老太太也住在养老院。
但是每天会有特定的护工陪着，会下楼晒太阳，会有人陪她聊天。
每周三、周四还有人陪她打麻将。
除了限制了和别的老头老太太聊天之外，他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但是，顾尘的意思明显不是这样。
顾尘想让她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一个人活着。
一个人！
永远困在养老院的顶楼。
“顾尘！我现在可以告你！”
“可以，都可以。”
顾尘这么无所的说着话，脸上轻松的表情告诉老太太，他不在乎。
老太太现在才意识到，顾尘是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