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头!岑老头在不在?”纪明开大步流星的冲进店里。
“这位小友,可是有事寻我家掌柜?”今日坐诊的是另一位大夫——陆紫林。
纪明开看向眼前穿着长衫的年轻男子不耐烦的问道:“那岑老头呢?前几日他骗了我一两银子,你喊他出来见我!”
“朋友勿怪。岑掌柜有事外出,还未回来。”男子抬手唤来一位伙计,“若有要事,还请堂内休息。少时,我家掌柜便会回来。”
“你说话算数?”纪明开眼珠转了转,“既然你说话管用,那不如你把这一两银子赔给我,你看如何?”
“陆某并不知你与掌柜之间发生何事,也只是堂中的一个医者罢了,堂内的事务,与陆某无关,陆某也无权插手。”陆紫林几句话就轻飘飘的挡回来。
“哎哟~哎哟~”
纪明开正要继续与他理论,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哀嚎声,就是有些声音怪异。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堂中的伙计好心走上前,把她扶进屋内坐好。
那女人双手按着肚子,脑袋埋在一边看不清脸色,痛呼却一声接着一声。
“朋友若有急事,可自行离去。”陆紫林敛起笑容,起身向着女人走去,为她搭脉诊治。纪明开来不及叫住他,只能自己进了屋内。
“可有哪里不适?”陆紫林一摸上脉,眉头就越皱越紧,他想问些什么,可那女人不住声叫着,让他无从开口。
他在这回春堂中做学徒已有半年,平日里岑万彬坐诊,他只是在柜上开开药,今日还是第一次坐诊。
纪明开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晃晃悠悠的在屋里转起来,东看看西摸摸。
屋外的女人依然使劲叫着,陆紫林急得满头汗,却硬是没诊出她生了什么病。
看她捂着肚子,身上却没有血腥味,应当不是来癸水所导致的疼痛。
此女子像是有滑脉,可能是有喜。
脉象除了不规律,没有其他问题,脉搏强劲非常,不似一般女子阴柔。
陆紫林口吻委婉的询问,“可是有何难处不便开口?是的话就掐我。”
那女子抬着手颤颤巍巍的在他胳膊上按了一下,指甲上丹蔻的颜色也被蹭上去。
“不若我扶你到内堂歇息片刻,等掌柜的回来,再为你诊治?”陆紫林有些恼恨自己学艺不精。
陆紫林此时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女子,将女子扶起来才发现,她竟与自己一般高,真是少见。
陆紫林把女人扶到椅子边坐下,从炉上取了壶热水,拿出瓷碗倒上,再撒些糖进去后,才端到女人手边。
“喝点热水,缓解缓解。”
女人勉强直起腰,又轻飘飘的倒下。
“小心!”陆紫林急忙伸手揽住她,另一只手中的热水洒出来,灼伤了他的手背,顿时绯红一片。
“多谢。”女人细若蚊蝇的声音吐出。
“无妨无妨,医者仁心,医者仁心。”陆紫林侧着身子,尽量保持不压到她。陆紫林然后把糖水喂到她嘴边。
即便不特意去闻,女人身上胭脂的香气也源源不断的钻进鼻子。
“你先在此休息片刻,等掌柜回来给你开几副药,必让你药到病除。”陆紫林喂完水,立马将女人放在一旁靠好。
女人发丝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微微抬起的嘴角上扬,无声的与他致谢。
陆紫林出了里屋,穿堂的冷风一吹,让他一下醒过来。
“刚刚那位朋友呢?”他想起刚刚进屋时,屋内并没有人。
“哦,不知道,应该是走了。”伙计没太注意,他还得整理药材。
“走了?”陆紫林脑中回想着,自言自语道:“可我明明记得他没出门啊。”
他抬头看了看楼上,又想起平时掌柜嘱咐过不许他们上楼,打消了上去看看的想法,继续出去坐诊。
未时末,岑万彬才匆匆回来。
“掌柜回来了。”陆紫林迎上去。
“嗯,今日堂中可安好?”岑万彬顺口问了句。
“今日并未甚大事,就是早上来了位朋友,嚷嚷说让您还他一两银子。”陆紫林如实相告。
“哦,是他啊。无事,就是个穷酸货罢了。”岑万彬语气迟疑的问道,“今天没人到二楼去吧?”
“没有,我一直坐在堂前,没人上楼去。”陆紫林心里有些不确定,但他没说。
岑万彬闻言满意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回楼上去。
“掌柜的,今日堂前倒了个女子,腹痛难忍,脸上都是冷汗。紫林学艺不精,没能诊出她生了什么病,就把她留在内室,等您回来诊断。”陆紫林想起了屋里那个生病的女人,出声拦住岑万彬。
“哦?女人?那你便带我去看看吧。”岑万彬眸光一闪,抬脚向屋里走。
“这...这”两人去到内室,原本躺在椅子上的女人凭空不见了,陆紫林惊讶不已。
“你可见到在这儿的女人去了哪?”陆紫林脚步匆匆的跑到柜上询问伙计。
“女人?你是说早上那个女人?”伙计做事老是被打断,很烦躁。
“就是她!”陆紫林肯定道。
“早走了啊。”伙计挥手打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拿着簸箕去了后面。
“走了?何时走的?”陆紫林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梦里那人匆匆的来了,又悄无声息的去了,就余他一人在原地。
“怎么了?”岑万彬看着他跑来跑去,情绪反复,有些奇怪。
“哦,没事。她应该是好了,自己离开了。”陆紫林语气低迷的说道:”若是掌柜的无事,我就先回诊台了。”
“这年轻人是撞邪了?”岑万彬看着陆紫林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肩膀都塌下来。
眼神追随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岑万彬转身回楼上去了。
一进屋,先是关好门窗,然后拿出床下的盒子确认。
盒子的位置和重量与他走时一样,锁子的位置也没有改变。
岑万彬的心成功放下。
出去这一路上,他就怕有人翻进屋里来,盒子里面倒没有金银财宝,却有着比金银财宝更能要人命的东西。
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又不能扔掉,害怕来日失去烫伤别人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