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陈平正在柜上包药,之前被他扶到椅子上的男人像是醒了,只是还没劲儿起身,斜靠着眯眼打量着周围。
“你醒了?你疼的太厉害,晕过去了。”陈平将包好的药递给眼前的患者,“这是掌柜的为你开的药,拿回去用文火熬,三碗水煎成一水,每日一服。”
“哦,多谢。”苏连生缓过神来,抬手接过药。
“嗯,一共三两银子,在门口结账就行。”陈平说完就走,今天王灿不知道干嘛去了,还没来,他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五两银子?”苏连生被这价格惊到,一脸讶然的往门口去。
“小友,可好些了?”岑万彬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嘴唇却不像刚刚那样煞白。
“掌柜,你这药,我买不起。”苏连生颓然的说着。
“什么?”岑万彬觉得坏了,又来一个给不起钱的,忐忑的问道:“那你待如何?”
“我...”苏连生语气犹豫。
“药已经包好了,肯定是不能退的。”岑万彬怕他说不要了。
“那要不,我给你做几天工还钱?”苏连生试探的问。
“做工?我这么大个医馆,还缺你一个做工的不成?”岑万彬觉得这主意不行。
“可...”苏连生踌躇了一会儿,神色坚定的说:“若你不需要我做工,我也没钱买下这个药,那我只能把药推还给你。”
“你!”岑万彬觉得这几天真是倒霉,看了他半晌,确认他身上没有可以抵押的物品,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那你便在此处做工,直到药钱抵清为止。”
“多谢掌柜。”苏连生听完没什么反应,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还站在此处作甚?”岑万彬打算继续算账,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光线全被他挡住。
“我应该做什么?”苏连生平淡的问道。
“陈平!”岑万彬用眼神示意对面的年轻人让开些,结果那年轻人愣是一动不动,他有些生气。
“来了掌柜。”陈平迅速跑来,语气恭敬的问道:“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把他带到后院去,能干的都让他做,王灿不是没来吗,让他给你帮忙!”岑万彬很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道。
“是。”陈平望向旁边的苏连生,“走吧,跟我过来。”
苏连生提着药慢慢跟着。
“这个,铡成粗段。那个,搬到外面去晒,每半个时辰翻一次面。先把这些弄完了,你再来找我。”陈平站在后门处,指着左右两堆药草吩咐着。
苏连生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做事去了。
...…
另一边。
树下的纪明开迟迟等不到苏连生回来,他想进去看看,又怕打乱了苏连生的计划,只能一脸郁闷的继续等。
“咦,那不是王灿吗?”纪明开正戳着地上的石头玩,就看见桥对面的小道里远远走过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回春堂的王灿。
‘捕头这么久没回来,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在这等着也无济于事,这王灿刚好撞见我,不如我先将他抓去,说不定能问出些东西。’
纪明开盯着王灿,脑子里想着怎么把他抓住。
他从另一侧摸过去,追赶了一会儿才看见王灿的身影。
从对面过桥到回春堂,中间有一段巷子,巷子四通八达,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别动!”纪明开一路跟着,甚至还捡了一个工人的麻布口袋,此时正套在王灿头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王灿只觉得自己突然眼前一黑,然后脖子上架了个东西。
“有钱吗?”纪明开刻意压低着声音。
“有!有有有!”王灿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钱财往外掏,掏到最后也不过一两七钱。
“就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纪明开凑着脑袋贴着他的耳朵厉声道,“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你前段时间在铺子里打的首饰,那可值不少钱,少在这糊弄我!你今天要是不拿出来,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砍断。”
他一边说,一边用刀在他的手臂上使劲拍打了几下,以此威慑王灿,“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王灿被蒙在麻袋里的脸此时布满了冷汗,他战战兢兢的问道:“敢问,敢问好汉是如何知道的?”
王灿记得记得当时做的非常隐秘,大一点的铺子都没敢去,最后是在街角的一家银器铺子里打的首饰,除了自己,没别人知道。
“哪那么多话!阎王要取你命,还用跟你打招呼?”纪明开装作被气急的样子踹了王灿一脚,王灿一下扑出去,还没来得及挣扎,纪明开又压在他身上,“我今日只为财,你若拿不出来...”
“好汉!好汉!你听我说!”王灿感觉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了,湿乎乎的粘在身上,“我,我家中还有银子,不如我告诉你位置,你自己去取。”
王灿不是不想拿出来,问题是他真没有啊!他在脑海里使劲思考着自己曾在什么地方暴露过此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纪明开把他的左手压在地上,“我今天心情好,自己选个手指头吧。”
“等等!等等!”王灿心里直骂娘,“那,那玉不是我的!我拿不出来了!”
他不想真的失去手指,若是手指没了,那他以后拿什么摇骰子?还怎么推牌九?
“选好了没有?”纪明开听王灿说玉不是他的,眉心一跳,强忍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是这根无名指呢,还是这根中指呢?”一边说,纪明开一边用刀在手指上划拉,“这样好了,两个一起切,我送你一根,如何?”
“别!别,别别别,那玉真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王灿感受到一阵疾风向他的手指劈下来,恐惧的流出泪水。
“啧,你说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纪明开停住动作,刀悬在空中,铛铛作响。
“在,在我家床下,靠右边床角的地方,我埋了个坛子,里面装着取货的单子,上面写了订货的人。”王灿觉得那声音就像催命符,每一声都砸进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就算这玉不是你的,可今日小爷来都来了,总不好空手回去吧?”纪明开稍加思索,“你刚刚说你家中还有银两,在何处放着?”
“也,也在那处。”事已至此,王灿已经放弃反抗,只想活下来。
“得嘞,那你就先睡会儿吧。”纪明开一个手刀将王灿劈晕。确认他晕过去后,纪明开把他身上的银两放到身上,自己也坐到一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