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开不好意思的讪笑着,“娘,下次,下次一定听你的。”
扭头向着屋里时,表情又变得温柔,“小若,不用弄那些,你和娘自己留着吃吧。”
“那不行,”纪明若速度很快,这会儿面条已经下锅,“你平时总不在家,我和娘吃好吃的,你都没看见呢!”
“你这丫头!”纪明开笑骂道,“行了,那就多弄点,咱们一家人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纪母闻言泪眼婆娑的应了。
纪明开忙扶着她回到桌前坐下,纪明若喜气洋洋地端着碗出来,“阿兄,吃面!”
这碗可不小,比纪明开的手掌还大一圈。
纪明若又返回厨房,端着她和纪母的面走出来,“娘,多吃点儿。”
纪母爱怜的摸着小女儿的脸,连连点头,转头望向纪明开时,语气埋怨,“那柳家的小姑娘与你正合适,比你只小上一岁,长得花容月貌,身量看着也结实。不像旁的姑娘那样,腰细的能用手掐,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偏你不识好歹,都说了几次了,总是忙啊忙的,要是到时候被别人说去,”纪母使劲点着纪明开的额头,“我看你啊,哭都没地儿哭去。”
纪明开笑嘻嘻地捂着她的手,把鸡蛋夹到碗里,“娘,你吃,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接着又把鸡蛋挑给纪明若,“你也吃。”
他刚刚就发现了,自己的碗里面,面条上面放着两个鸡蛋,用筷子一挑,面条下面还窝着两个鸡蛋。
再一打量对面的纪明若和纪母碗里,一个鸡蛋都没有。
总是这样,家里有什么好的,无论是娘还是妹妹,都会紧着让他吃。
妹妹年纪小,自己出门在外,全靠妹妹照顾家。
母亲年迈,因年轻时纪父重病,纪母四处奔波找活计,拉扯着他们兄妹长大。
都是比他更需要鸡蛋的人。
“阿兄,你又给我干嘛!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纪明若急得粉颊通红,伸长手想把鸡蛋夹回去。
纪明开眼睛一瞪,“行了,让你吃你就吃。”
纪母也笑着安慰,“吃吧,阿若。”然后又把自己的鸡蛋夹回去。
纪明开反应迅速拿开碗,执着筷子压住纪母的筷子,语气无奈极了,“娘,我碗里还有两个鸡蛋呢!你给我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下?”
纪母到底年弱,根本没力气与他抗衡,看着儿子端着碗,眼神防备的站的老远,“行了,坐下好好吃饭。”
纪明开不听,紧紧抱着碗。
纪明若被无端吓了一通,也没有再动作。
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的吃完一顿饭。
吃完饭,纪明若想去洗碗,纪明开眼疾手快地抢过,跑进厨房,“我来!”
“阿兄...”纪明若懵懵地站在原地,双手空空。
纪母笑起来,“随他去吧,平日都是你做,他怎么做不得?”
纪明若听话的坐下,两人一齐看着屋内,“娘,阿兄好像长高了呀。”
“是啊,你也长高了,阿若。”纪母摸着她的辫子,“明年就是十三岁的大姑娘啦。”
“阿娘,”纪明若依偎着母亲,“柳姐姐真能做我嫂嫂吗?我喜欢柳姐姐!阿兄也喜欢柳姐姐!”
“说我什么坏话呢,纪明若。”纪明开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娘,别听她的。”
纪母笑意盈盈,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许忧愁,她看着天空,红黄色的霞光撒下来,预示着时辰不早了,“明开,是要走了吗?”
“是啊,娘。”纪明开敛起笑容,拿着桌上的佩刀向着院外走去,“我先走了,阿若,记得照顾好娘,我很快就会回来。”
纪明若扶着纪母,两人一路送着纪明开走到村口,“阿兄,下次回来,一定要记得给我带头花啊!要红色的!”
纪明开破涕为笑,“知道了,小丫头,还挺臭美。”
纪明开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大路口上,遇见苏连生三人。
他看着人这么多,心里疑惑,“只抓一个岑万彬,需要去这么多人吗?”
“岑万彬不仅身上挂着刘氏的一条性命,”苏连生淡声解释,“我在库房发现的鸦片膏,必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你与我一同,请岑掌柜出来喝茶。谭呈宏借机摸进楼里,寻找其他有利的证据。”
“至于回清,柯氏布庄的老板应该还不知道刘氏死去的消息,还得麻烦回清你跑一趟。”
纪明开豁然开朗。
许是路上的泥泞干了,原本一个半时辰的山路,他们只用了一个时辰。
即便脚步极快,到了夹浦镇时,依然是月升高空,街道里只余三两商贩叫卖。
“去聚欢楼吗?”董回清看着他几人。
“不去不去。”缓了一下午,纪明开悲伤的情绪好转许多,一听聚欢楼的名字,脑袋摇的飞快,“那秦老板心跟岑万彬一样黑,上次我们离开时,狮子大开口的要了十八两银子!十八两银子啊!够我家几年的家用!我们住的还是普通房间!”
“我们几个身上哪里能有十八两银子!还是楚棋楚师爷自掏腰包,替我们付了。”
“为了这事儿,楚棋还特地跑过来对我们各种训斥。”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谭呈宏噗地一声笑出来,“那你说,咱们现在去哪儿?”
苏连生也望着他,显然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小时候卖货时,走街串巷的,依稀记得那条街后面,有一个叫山海楼的地方。”
“说是叫楼,其实就是一个小饭馆。做些江湖菜,物美价廉,是个不错的去处。”纪明开眼神带着回味,语气也对那处十分向往。
“那就带路吧。”苏连生如是说道。
纪明开走在前面,穿过街道,拐进小路,一条热闹非凡的小巷映入眼帘。
“五香豆腐干,鲜香浓郁,煲汤炒菜绝佳!”
“西部特产番茄,沙瓤鲜甜,一口爆汁。”
“小林,你怎么回事啊,说了多少次了,用完水要记得留着浇花,你这么‘扑啦’一下子倒掉了,多浪费啊。”站在在门口的黄衣女子声音尖细,正用扇子拍打着一位少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