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生该问的也问完了,特意嘱咐牢中的看守,将他和陆紫林关在隔壁,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纪明开,随意买了些早点准备送过去。
纪明开正在厨房煮粥,这事儿他不常做,甚至几乎没做过饭。
厨房里烟雾缭绕,折腾了半天,锅都没烧热,反倒把他自己的脸弄得花里胡哨的。
“明开!”苏连生老远就看见这一股股浓烟,整个人慌张起来,以为他家又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飞奔过去。
“明开,你没事吧?”他一把抓住蹲在门边咳嗽的纪明开,“怎么弄成这样?”
“咳,咳咳,”纪明开抓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努力的平复呼吸,“捕头,你,你怎么咳咳,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阿若。”苏连生举着手里的早餐,“还没吃饭吧,去,叫阿若出来吃饭。”
“哦哦,我这就去。”纪明开直愣愣地就往屋里去。
苏连生一把拉住他,指着他脸上的锅灰说道,“洗洗脸再去,别再把阿若吓着。”
纪明开转身又跑进屋里,随意舀了一勺水,双手捧着三两下收拾好自己,跑进房里喊醒了纪明若。
纪明若出来时表情不太好,脸色也很苍白,整个人瞧着忒没有精神,看见苏连生时,勉强扯了扯嘴角,“苏大哥,你来了。”
苏连生轻笑抚摸着她的头发,“阿若,快坐下,我刚从小摊里买来的新鲜豆腐脑,可好吃了,快尝尝!”
纪明若听话的坐过去,拿着勺子在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时不时朝嘴里喂一口。
纪明开也同样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苏连生担心,使劲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塞到最后差点儿吐出来。
苏连生无奈的替他抚顺背,“急什么,慢慢吃,吃完了跟我去衙门看看?”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呢。”纪明开来了精神,“之前因为陆紫林,我被诬告进了大狱,听说你和董哥把他给抓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行吗?”
“行啊没问题。”苏连生满口答应,“一会儿吃完饭,把阿若送到我家去,也免得你在外面担心。”
纪明若呆呆的抬起头,“啊?不去不行吗?”
“不去你一个人在家我们怎么能放心呢?”苏连生语重心长道,“你嫂子前段时间还跟我念叨说想你呢,这几日也是因为有身孕不方便出门,不然她一定要过来看你们的。听话,啊。”
纪明开也跟着劝慰道,“是啊,阿若,阿兄现在只有你了,你要听话,知道吗?”
纪明若迅速低下头,几不可闻的抽泣声响起。
纪明开挪过去抱住她,两人互相安慰支撑着。
吃过饭,苏连生与纪明开一道把人送到了苏家。
苏家嫂子似乎早已预料他们回来,早早地泡好茶水在院里等着。
纪明开记挂着陆紫林,非要立马就回府衙去,想找姓陆的问个明白。
两人回到衙门时,江山与谭呈宏也刚好到门口。
两拨人眼神一对,一起进了江山的书房,商讨事宜。
李乘鹤和楚棋不明白怎么就把他们排除在外,在屋子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得安宁。
与之同时,另一间屋里,苏连生正在和江山禀报。
“以上就是属下近两日来探查得知。”
“嗯,谭捕快,”江山有些疲累的揉着眉眼,谦玉在他身后替他揉肩捶背,“你把鸦片的事与苏捕头仔细说说。”
“是。”谭呈宏恭敬上前,“前几日,我与江大人到那福寿堂时,发现那里确实如捕头您所说,是一个贩卖鸦片的窝点。”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大人令随身侍卫进到堂中,买些福寿膏出来。”
“但他们很谨慎,反复确认后得知那侍卫不是在堂中而是要带出去后,情绪十分恶劣地将他赶了出来,这点儿倒与您所说的不同。”
“之后,江大人又令一位身手极好的暗卫,探进那刘单的房间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因此,此行于我们而言,算是白跑一趟。”
“只不过江大人远见卓识,特意留了两名暗卫,嘱咐他们见机行事,一有机会就再次探进楼中,寻找对我们有用的证据。”
苏连生沉思片刻道,“他们竟如此谨慎?那我能如此轻易地进去,还能进到刘单的屋里,会不会有心人刻意为之?故意引诱我,让我认为刘单就是整个楼最大的老板?”
“有这个可能。”纪明开出声赞同道,“他们本想着引君入翁,却不想捕头你行事慎微,没钻他们的套子。”
“这位是纪明开纪捕快吧?”江山听着这声音有些陌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如呈宏所说,是个热血少年。”
纪明开涨红着脸,压抑着自己不去瞪谭呈宏,躬身道,“参见江大人,大人过誉。卑职正是天河县县衙捕快纪明开。”
谭呈宏低着头努力憋笑,实则整个身子细看起来有些发抖。
江山轻叩着桌面,“连生,以你之见,这李大人在鸦片买卖中,该是个什么作用?”
“属下不敢妄言。”苏连生低眉顺眼道。
“无妨,闲谈而已。”江山无所谓的示意他们坐下,“你们二位呢?大家各抒己见嘛。”
“卑职亦不敢妄言。”谭呈宏语气恭顺,这种事不说没好处,说了反而有坏处,闭紧嘴巴,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纪明开却不这么想,只见他气宇轩昂道,“卑职以为,李大人借由岑万彬之手,行贩卖鸦片之实,牟取不义之财,是为不正之风。”
苏连生暗暗睁大眼睛,手里不自觉的抓紧佩刀。
谭呈宏同样十分紧张,脑袋低垂着,眼珠在地板上瞟来瞟去的乱看。
江山坐直身子,欣赏地打量着纪明开,似笑非笑道,“不错,敢于说话,敢于说真话。这样,李大人与岑掌柜之间的交易,就交给你去查吧,可有信心?”
“卑职但凭大人吩咐。”纪明开期待迎接挑战,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