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蜂悬停的位置恰巧在路口不远处,它似乎是在分辨什么,反复游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坚定的往纪明若这边来。
纪明若马上跑起来,她现在的位置在贠青巷,离天河县府衙尚有几条街的距离,可她还是的拼力一试。
罗十伊有长蜂带路,每当纪明若疲累之时想要歇一会儿,她总会出现在不远处,永远那么闲庭信步。
终于,纪明若在一个三角路口顿住,她扶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看着府衙近在眼前,她不由得心情雀跃。
“去哪儿啊?”罗十伊不打算再放纵她,从另一侧路口走到纪明若面前,“跑的还挺快,那小孩呢?”
纪明若一边后退一边用眼神警惕着她,并不想与她做口舌之争。
“行了,跑你也跑不掉,浪费这个时间干嘛?”罗十伊从头发上取出长蜂,“你若听话些,我便不叫你那么快死去,留着给我的宝贝喝血,也是极好的。”
纪明若拼死一搏,打定主意不肯就范,她使尽全力企图扑倒罗伊,可直到抱住那刻才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
罗十伊丝毫未动,就连脸上的发丝也未曾乱过,她冷笑着把纪明若提起来,“我发现你们这些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呢?”
然后猛地一挥手,纪明若一下撞在后面的围墙上,跌落到地面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长蜂突然躁动,围着罗伊一圈一圈的打转。
罗十伊轻笑道,“去吧,我知道你喜欢的,宝贝。”
长蜂立刻朝纪明若飞过去,顺着额前破裂的伤口开始进食。
纪明若此刻动都动不了,那种被啜吸的滋味很难受,胀胀麻麻的还有些痛。
“东西在哪儿?”罗十伊一脚踩在她小腹上,“你都这样了还嘴犟什么?信不信我给你喂点毒药让你穿肠烂肚而死?”
纪明若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耳边只有嗡鸣声,她觉得实在太吵了,几次三番想要抬手去挥赶都没成功。
罗十伊的动作是使她疼痛加剧,鲜血潺潺,更加汹涌地流出来,随后双眼一闭,不省人事了。
“真费劲!”罗十伊知道她这是晕过去了,觉得有些晦气地踢了一脚,随后抓住纪明若往怀里按去,神色如常的带着她离开了闹市。
一直到了后山荒无人烟处,罗十伊才把人放下,这期间罗十伊害怕长蜂吸了太多血后,小姑娘真的死了,那东西她可就得不到了,索性召回了长蜂。
她可不想大费周章的,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罗十伊随意翻了翻腰间,捡了一颗大补的药丸塞进纪明若嘴里。
罗十伊记得这东西好像叫什么胥引丹,对重伤有奇效,只可惜药效太过,代价就是服用者会在某个时间段失明,恢复期不定。
所以即使这东西厉害,她们独自在外时,非必要是不敢吃的,万一眼盲以后被人偷袭,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纪明若悠悠转醒,眼前是茫茫无际的草场和跳动的火光,还有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纪明若顿时绝望,眼睛一闭又要晕过去。
罗十伊又怎么会让她得逞,几步走过去揪起她,“东西拿出来,我放你走。”
纪明若深吸一口气,淡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东西在哪儿,你杀了我吧。”
罗十伊有些抓狂,折腾了半天还是假的,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她不死心,尽量放松心情,又问了一遍,“东西到底在哪儿?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丢进河里去!”
纪明若面色苍白,勉强睁着眼睛道,“杀了我吧。”
罗十伊说话算话,果然拖着她,把她的头塞进河水里,“你敢骗我!”
冰冷的河水从鼻子,耳朵,嘴巴飞速地钻进去,纪明若感觉自己的肺似乎要炸开,胸口疼得厉害。
正当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突然一股力量把她提起来,熟悉的空气一下子飞进鼻腔中,才缓解那股窒息感。
罗十伊实在不想放弃,本来这差事不是她的,是岛上另一位姐妹罗四。
罗十伊从来没下过岛,她对岛外的世界特别好奇,好说歹说的才从罗四手上求得了这份差事,若是让她搞砸了,恐怕自己回了岛上没什么好日子过啊。
别的不说,只是罗四一个人,就能把她从岛上打到海底下,还面不改色。
想到这儿,罗十伊那是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一把掐死这姑娘的冲动,“你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好,我告诉你,它是一枚玄铁,上面刻有梅花印记。现在,你来告诉我,这个东西在哪儿?”
为了缓解心中的怒气,罗十伊挑了一块尖细的石头,抵在纪明若咽喉处,“别看些石头小,取你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纪明若闷声笑出来,“咳咳,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胡话?咳咳,我见都没见过,你问我在哪儿?你怎么不去问菩萨?”
罗十伊闭了闭眼,一用力那石头便直直塞进去。
纪明若的声音戛然而止,睁着大眼睛就那么断了气息。
罗十伊摸了摸手上的血,“无趣。”随后将纪明若的尸体抛进湖中,还顺带洗了洗手。
——
“元宝!阿若!”苏陈氏在她们离开两刻钟后才醒过来,第一时间冲进房里寻找着纪明若她们的踪迹。
可屋里空无一人。
苏陈氏顿时瘫倒在地,崩溃地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嘴里念念有词,“找连生,连生一定会有办法救元宝和阿若,我得去找连生。”
甫一出门,地上的血迹便吸引了苏陈氏的目光,那血色很浅,被尘土覆盖后更是不显。
也许是苏陈氏刚刚经历变故的敏感,她一眼就看见那血迹斑斑。
她顺着血迹往前摸索,也不知找了多久,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哭声,“元宝!”
是自己的儿子的哭声,作为母亲的苏陈氏立刻听出来。
她循着声音跑过去,眼前出现一大摞箩筐,那哭声正是从箩筐堆中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