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回到了过去，朦朦胧胧之间看不清晰。
玉无澜醒来时，大脑发懵。
“阿玉，怎么样？你还好吗？”黑暗里，宋野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玉无澜重新闭上眼睛，“无事。”
声音有些哑，浑身都不想动弹，索性就躺在床上不动。
黑暗渐渐被光亮所照亮，宋野面色带着疲惫，眼下青黑。
他手上端着一杯水走来，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你昏迷了五天，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五天？”玉无澜有些诧异，心里涌上一股烦躁，“怎么会那么久？百善宗的事情解决了吗？”
宋野扭头放下湿帕子，见他不舒服坐到后面去帮他按着头，“百善宗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萧离和柳暮一起处理的。”
玉无澜重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任他按着，“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
“倒也没发生什么事，你想找的人也找到了，休息会再去看吧。”宋野低头望去，只看见一张略带愁容的脸。
“阿玉，我还没问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难受起来？”话语里带着无尽关切和担忧。
玉无澜沉默了一下，脖子上戴的平安锁有些重量。
封印的记忆清晰起来，让他心境有些难以平静。
但他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睫毛颤栗间，狭长的风眸睁开，嗓音淡淡，“没什么事，就是魔气突然暴动而已。”
“阿玉，你之前是不是忘记过什么事情？”宋野不是那种愚笨的人，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不由得心里乱想起来。
如若是这样，那么再次见面时，阿玉对他的怨恨和杀意就有了解释。
只是他不懂，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于阿玉如此？
玉无澜神色微怔，想到那些翻涌的记忆和暴动的魔气，他不禁心生一股戾气，“本座能忘记什么事？连渡上仙想多了。”
沉睡的这几日，他好似回到了过去，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见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可他醒来后去回想，却朦朦胧胧一片好似被雾遮住一样，已经回忆不清晰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既然没什么事情，你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事情差不多已经搞清楚了，我不会离开。”宋野想也不想就拒绝掉。
他把手缩回去站起来，把水杯重新放在桌子上，“阿玉，你现在需要休息，我能感受到你的疲惫和无力。关于那几个弟子的事情，不若明日再去问话？”
玉无澜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和他待的时间越久，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前世身死道消的结局，并不是宋野造成的。
而是他自己太过于急功近利，是他自己造成了自己的死亡。
那么，问题出现了。
既然是他自己找死，那他凭什么能够重新活过来？
“阿玉，你在想什么？”宋野微微弯腰，在他面前挥手。
宋野眉头一皱，“从你醒来后，你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无澜掀起眼皮，直勾勾盯着他，“本座且问你，倘若你一直怨恨一个人。到了最后却发现恨错了人，你会怎么做？”
宋野猛然怔了一下，弯唇一笑道：“如果我发现恨错人的话，我会告诉他。然后会回想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寻找其中的原因。”
“即便是恨，也总有由头的。”
*****
“主人醒了吗？”见到宋野从隔壁房间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时，周季和周姝连忙站起身。
宋野脚步微顿，面色淡淡，“阿玉已经醒了，他需要休息，你们继续修炼便可。”
周家兄妹每日见他都会问起阿玉的情况，生怕他会做什么一样。
见面时的那些疑惑，在今日阿玉醒来时，似乎得到了答案。
但他还是很好奇，阿玉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担心阿玉会恼他，他也不会什么也不做，干干等着。
肉眼可见的，周季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宋大哥这几日来对主人的细心照料。”
“妹妹，我们继续去修炼吧。”周季牵着周姝的手，目不斜视走了出去。
宋野坐下，垂落眼帘思考起来。
萧离和柳暮一起并肩出现在房间里，都没发现。
柳暮皱眉，大大咧咧道：“宋野，玉无澜醒了吗？”
宋野抬头，略带一丝疲色，“阿玉醒了，他在休息。”
“那主子有说什么吗？”萧离松了口气，语气有些担忧，“主子为何会突然晕厥过去？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野摇头，“我也不清楚，那日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或许是阿玉的记忆出现了什么问题。”
到目前为止，结合在金桑国见面的情况，再到今日的情况。
他只能如此猜测。
只是有些奇怪，一个人的记忆，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紊乱不堪？
“那就好，那就好。”萧离彻底放下心来，“主子如今醒来便没事了，那主子有说要见那几个人吗？”
自五天前玉无澜昏迷后，他们快刀阔斧处理好百善宗的事情，从禁地的传送阵回到了雍都。
宗主收的那几个徒弟，是萧离和柳暮去其他地方抓来的。
萧离修为低微，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其中还是柳暮的功劳最大。
雍都和百善宗有个传送阵，很多事情也就方便了许多。
如今，那几个人就关在百善宗内，由外门弟子在看管。
高高在上的百善宗，作恶多端的百善宗，终于被灭了。
他们再也伤害不了旁人，于之后的发展也不似之前那般。
只是……
百善宗的那些外门弟子并没有作恶，不知后续该如何安排？
柳暮伸了个懒腰，在一旁坐下自顾自倒水喝，“这几日可累死我了，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百善宗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无妄河那边停留了许多凡人，后面该如何做？”柳暮偏头看向宋野，询问着他的意见。
宋野微叹一声，“百善宗的真面目露出水面，以后无人再相信修士，至于之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到底是秘境里的小世界，他们不可能永远无私的为旁人做打算。
具体如何安排，要他说，已经没什么可安排的了。
毕竟，那些罪魁祸首已经伏诛，威胁不到这里的凡人。
“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些也没用，百善宗是主子灭的，后续的事情自然是主子说了算。”萧离站在门口，扭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的子女或爱人，事情已然发生。”
“百善宗的真面目露出水面，他们除了愤怒外，好像什么也晚了。”
“往事不可追忆，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就这样吧。”柳暮放下杯子，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救了这些凡人。”
“确实如此，你们先休息，我去找主子说说那几个弟子的事情。”萧离说完后，转身往隔壁走去。
隔壁就是玉无澜休息的房间。
“我同你一起去，也看看他的情况。”柳暮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站起身追上萧离。
宋野望着柳暮消失的方向，心里生出一丝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