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充满了心虚，根本不敢看向吕氏。
直直地盯着屋檐下不断滴落的雨水，仿佛要将这雨水看穿一般。
“辉儿……在青楼里将一个姑娘活活折磨死，被老鸨找人给打死了，说是一命还一命。”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没什么能比生生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死更加绝望，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干。
徐京辉发现自己那玩意废了后，整个人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开始变着法子折腾姑娘。
结果，一个不小心，他竟然将那个姑娘给折磨得断气了。
“一命还......还一命？那些女人算什么东西？比烂泥还低贱的玩意，值得我儿一命还一命？”
吕氏的眼底闪烁着疯狂，她紧紧扯过徐天文的衣角，尖锐地质问着，“为什么你不帮他？为什么？”
“芬儿死了，敏儿被抓进大牢了，现在辉儿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啊！”
吕氏双眼猩红地瞪着徐天文，那眼神恨不得将徐天文生吞活剥。
徐天文被她扯的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地上。
看到吕氏像个疯子一样，他心底的那丝愧疚也消失了。
“你发什么疯？那座青楼的靠山听说是一个王爷，那是我们能得罪起的吗？”
“现在没有银子给辉儿办丧礼，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我还年轻，儿子没了再生一个便是！再闹我就把你给休了！”
说罢，徐天文便心虚的落荒而逃。
对于徐敏和徐芬儿发生的事，他直接忽略了。
女儿最大的用处便是给自己带来好处，既然没用了也就不值得讨论了。
徐京辉的尸体已经僵硬，被雨水浸透后，逐渐变得青紫。
吕氏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仿佛能感受到他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她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的儿，我的儿……”
吕氏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雨中，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都死了，一起死了吧。”
她自言自语道：“徐天文，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什么我偏偏嫁给了你……”
过了很久，吕氏缓缓站起身来，拉起徐京辉的尸体，一步一步地朝着庄子里走去。
看到吕氏的脸色不善，出来看热闹的小妾都一哄而散了。
吕氏并没有理会她们，她艰难的将徐京辉拖到半山上，挖了一个大坑把他埋了。
“我儿，放心吧。黄泉路上你不会孤独的。”
徐天文见吕氏将徐京辉的尸体往山上拖，想了想，回了一趟徐国公府。
只是他没能进去，只得在大门口处淋着雨不断磕头。
“爹！辉儿死了！您最疼爱的孙儿死了！您去瞧他最后一眼吧，可怜我的辉儿，没有银子下葬啊！”
很快，看门的下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徐老夫人。
季暮云和陈念薇正陪着徐老夫人喝茶赏雨，听到下人的话，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没想到徐京辉这么就死了，我以为他要折腾好几天呢。”
徐老夫人叹了口气，对于徐京辉的死，她虽说有些惋惜，但也没什么悲伤之情。
“祖母，这都是报应。他平日里作恶多端，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季暮云冷冷地说道。
“是啊，祖母，咱们不必为这种人伤心。”陈念薇附和道。
徐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季暮云看向小绿，语气里带着森寒。
“让人把老国公推到门口让徐天文见一面，好歹是祖孙，总要让他知道徐京辉死的消息。”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
“让人准备一千两银子，将徐天文打发走，他在门口闹了一通，不给银子的话，恐怕对哥哥的名声不好。”
大门打开，徐天文从地上爬了起来。
拨开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便看到徐国公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
不过十天没见，徐国公已经成了一个白发皑皑的垂死之人。
徐天文大吃一惊，“爹，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徐国公咿咿呀呀的，用手不停比划，却说不出一句话。
推着他的下人是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冷冷地说道：“老国公过于思念死去的康姨娘，也就是你的亲娘，所以短短数日便苍老许多。”
听到这话，徐天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跳起来骂道：“你放屁！我们走之前，我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定是你们这些人为了争夺国公之位，连我爹都不放过！你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狠狠地一脚踢飞。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来你也不在乎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来这里闹不就是为了要银子吗？接着。”
说完，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便掉落在徐天文的身前。
徐天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一把抓起钱袋。
迫不及待地翻开袋口，当看到里面那一叠厚厚的银票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紧紧抓住钱袋，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这时，那名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警告道：“拿着银子，滚！下次再敢来闹事，你的腿也别想要了。”
徐天文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银子，如今银子到手了，他也不再逗留，看也不看徐国公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再也没有刚才跪在地上哭的那种悲伤。
中年男子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畜生！”
“老头，看着吧，这就是你疼了几十年的儿子，看来他对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徐国公浑浊的双眼涌出泪水，不知道是为了徐京辉的死，还是徐天文的无情。
吕氏下山的时候，雨仍在下个不停，天空不时划过闪电，发出阵阵轰鸣声。
此时已经是深夜，庄子上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和偶尔的雷声外，听不到其他声音。
吕氏心中的恨意滔天，她的儿子死了，这些人却像没事发生一样，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陪着她儿子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