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洪炉将军传回旗语，请求停止追击，穷寇莫追，他担心前方有埋伏。”
王?正在兴头上，兵士忽然来禀。
“胆小！懦弱！要是汤博还活着就好了！瞻前顾后的，能成什么大事？不把北固的新军打疼了，他们此刻可以撤退，明日依旧可以卷土重来。”
吐槽过后，王?道：“传朕号令，不准退，谁都不准退，给朕追击，痛杀敌寇！”
“是。”
兵士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皇帝王?此刻状态看着疯疯癫癫的，寻常小兵，这可是不敢乱劝，多说几句，小命休矣！
上位怎么说，那便是怎么做。
“站住！”
兵士刚走出去不远，王?赶忙叫停。
他居高临下，站在城墙上看向远方战场，看着敌军是在有序的撤退，虽是鸣金收兵，但依旧保持着战阵。
王?出身很低，但已然是居了很长时间的高位，也算是拥有了一些军事指挥能力。
看着战场情况，他很快是冷静了下来，改变了主意。
“批准洪炉的请求，允许撤军回来休整。”
“是。”
兵士答应一声。
“呼。”
王?深吸一口气，看着下面的无数兵士，眼中涌出深深的迷茫。
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啊！
如此，才能当成我的皇帝！
他不得不撤军，因为他清醒了之后，害怕炮灰们跑远了，对方万一埋伏反击，这帮没什么战斗力的炮灰会降，会被打散。
到时候，他就连这些炮灰老弱都没有了。
收回来，起码，他还有力量。
还能再与敌军抗衡周旋。
“叮叮叮叮叮叮！”
秋中新军阵营，鸣金声响起。
督战队的兵士们收起了手中的长弓，回首看向背上的箭筒，却是发现，满箭筒的箭，全部射空了。
他们少有的如此“百发百中”。
如果是对敌人的话，这样的战功，都足以让他们晋升一级，并获得丰厚的奖赏。
但可惜，射杀的，都是自己人。
这似乎，不会有什么奖励。
鸣金声响起，传入军中，继续被逼着冲锋的炮灰老弱们，他们停下了步伐。
一些人，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下过雨被马蹄和人脚踩过的地面非常的泥泞，肮脏不已。
但大部分的炮灰老弱们都顾不了干净与否了，他们几乎是脱力了，现在松散下来，几乎都是瘫了。
是累的。
也是吓的。
更是肾上腺素狂飙后的乏力与空虚。
“起来，都起来，回去，给本将军赶紧回去！”
领军的将军见状，立马是抽出腰间别着的马鞭，开始抽人。
炮灰中，夹杂着核心的城卫军和统军将领，这些是王?的心腹，作用是和后面的督战队一起控制这些炮灰。
他们骑着更高大的马，穿着崭新完整的甲胄，手中武器是更加的锋利，人也是英武的青壮组成。
炮灰不听话，他们拥有生杀大权，可以直接杀人。
将领几鞭子下去，距离他近的那些炮灰兵士遭到波及，身上立马是皮开肉绽，鞭痕透出鲜血。
战场上，是残酷的。
古王朝的世界，实力为王，命如草芥，无能之人所见的世界，是残忍的地狱。
“哎！哎呦！”
悲惨的痛呼声中，老弱炮灰们低着头起身。
不是没有反抗的人，是反抗的人，都被杀鸡儆猴。
而这些剩下的猴，便都是怕了。
哪怕，看着他们的人，只有几千，而他们，是二十多万人。
“快点！动作麻利点！”
“啪！”
将领对着空中甩鞭，发出一声巨响，就像是赶羊一样，将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老弱炮灰们，往回赶。
回城的路径上，是尸体，大片大片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背后中箭，趴倒在地。
明显，这是死于督战队的手中。
老弱炮灰们感到了由衷的悲哀，这一场大战，他们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人，要比敌人杀的，还要多。
凄凉感油然而生。
他们这一仗打退了敌人，算是胜了，可谁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他们是人。
但没有人的待遇。
督战队的成员已经聚拢在了一起，他们在笑着交谈射箭心得，还有人在吹嘘，射敌人，也会如此精准。
还有人在商量，晚上的时候去哪个青楼庆祝一番。
他们饷银不多。
但，城内青楼，是他们大新的青楼，他们身为大新兵士，去青楼玩耍，凭啥要给钱？
一切都是他们大新的。
这是王?的笼络人心的手段，将原先圣使制定的教条模糊化，收拢人心。
在收拢自己的人心方面，这很成功。
但在百姓眼中，秋中新军，已经是成为了比异族还要心狠手辣的毒瘤。
炮灰们的背影凄凉，看着满地的尸体，一个个的，如同行尸走肉。
战争还在继续，他们清楚，今天地上着的那些死尸，可能就是明天的自己。
主将洪炉骑着披金甲的战马，身上黄金盔甲在晴天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将军仪仗队快步上前，将挡路的炮灰们打翻。
“踏踏踏踏。”
高大战马踩着倒地的炮灰们过去，洪炉无视这些炮灰的性命，如同马踩的只是蝼蚁一般。
高大战马一两千斤，被马蹄踩上一下，不死也是重伤。
“你们这些该死不死的废物，都瞎了狗眼，挡老子的路，晦气！”
洪炉破口大骂。
他刚刚收到了使者谈和失败的消息，这令他十分不爽，心里发慌。
秋东的炎赵不合作，那看这战场情况，他们秋中新国根本就撑不了太多时间了。
要是炎赵再从东边攻打他们，他们新国，这才建立，皇帝王?还没有正式称帝的，就是要灭国了。
炮灰们已经感受不到愤怒，他们更多的是麻木。
心中，怀念曾经的新军。
那时候，圣使管理一切，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为了明天拼搏努力，为了所有的大新家人们的未来！
王?掌权后，他们不再是人，是炮灰，是低贱的猪狗不如的东西。
有人反抗。
但他们贪生怕死，没有跟随。
反抗的人被王?处死了。
不再有人敢带头。
他们，也便是有了现在的下场，沦为猪狗不如的炮灰兵。
大军归城。
一片死气。
有无数人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勇敢一些。
谋士看向王?，叹息道：“陛下，军心萎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