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三年,秋,玄月。
南郑城外,唐、魏两军对峙,剑拔弩张,战争的阴云在这片大地上凝聚。
至于城内的西周军,则是被两军同时忽略了,毕竟西周已经灭亡,这群西周军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早晚完蛋。
唐军这边,由于是先锋军,只有一万八千多人,所以方磊等人决定,坚守营寨,等待大军的到来。
魏军这边,则是有六万之众,所以,宋文通当即选择了进攻。
他准备在唐军主力北上之前,击溃这支唐军,拿下南郑,最后和大唐以剑门关为界。
玄月初二。
薄薄的晨雾还未散尽,魏军的军营里就响起了雄壮的战鼓声。
“咚!咚!咚咚咚~”
嘹亮的鼓声,响彻整片战场。
凤翔军在宋文通的指挥下,缓缓走出军营,向着唐军营寨而去。
“进攻!给本王拿下这座营寨!”
随着宋文通的一声令下,凤翔军犹如潮水般涌向唐军营寨。
喊杀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凤翔军推着攻城车,扛着攻城梯,甚至还有少数的云梯,向前冲去。
望着密密麻麻的凤翔军,方磊站在寨墙上,大声喝道:“放箭!”
瞬间,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出。
一时间,凤翔军死伤无数,鲜血在大地上不断绽放。
有人被射中咽喉,当即倒下,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有人腹部中箭,双手死死捂住伤口,却无法阻挡鲜血外流,发出痛苦的哀嚎。
还有人眼睛被射中,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但凤翔军的攻势并未因此减弱。
“举盾!”
在军官的命令下,士兵们快速举起盾牌,组成紧密的盾墙,一步步向前推进。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在战场上响起。
当靠近拒马桩时,他们纷纷抛出无数的钩索。
“拉!”
“嘿~”
在军官的带领下,凤翔军将唐军布置的拒马桩一个个的清除掉。
随后,将攻城梯快速搭上寨墙。
与此同时,凤翔军的弓箭手也在后方不断压制唐军。
双方的箭矢在天空中交错而过,不时有士兵被流箭射中,惨叫着倒下 。
眼见凤翔军顺着攻城梯向上攀爬,唐军将一桶桶滚烫的热水泼下。
“啊~”
痛苦的哀嚎声瞬间响起。
被热水烫伤的凤翔军纷纷从攻城梯上摔落。
寨墙下面的士兵,也被热水淋到,发出了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他们的皮肤迅速红肿、起泡、溃烂。
眼见进攻受阻,宋文通下令投石机攻击唐军营寨。
“放!”
在军官的命令下,一块块巨大的石块砸向唐军营寨,将部分寨墙砸塌。
“杀啊!”
凤翔军见状,纷纷欢呼起来,向着这些缺口涌去。
方磊与薛崇当即派出长枪兵堵在这些缺口处。
并且迅速组织士兵进行修补,用沙袋、木材等物堵住缺口。
眼见唐军想要堵住缺口,凤翔军自然是不愿意了。
黄韬叙亲自坐镇在缺口附近,指挥士兵发起进攻。
一时间,这些缺口成为了战场上交战最激烈的地方。
双方士兵在缺口处展开了血腥的肉搏战。
刀光剑影闪烁,血肉横飞,双方士兵皆杀红了眼,纷纷挥动手中的武器向着对方砍去。
刹那间,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汇聚成一条条水流,将脚下的土地浸染成了一片暗红色的泥泞,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从清晨时分一直打到黄昏之时,凤翔军才缓缓退去。
望着满地的死尸,方磊等人的脸色凝重起来。
北方魏国的军事实力让他们感到震惊。
宋文通麾下的凤翔军都如此剽悍,想来李国忠的魏军实力更强。
此时,他们也能理解,为什么李国忠迟迟不敢大规模削藩了。
同时,也为苏宇定下的“先南后北”的军事策略感到佩服。
如果苏宇当初选择了北上参与争霸,那么,肯定没有现在一统南方的大唐。
几人交流一番后,就开始布置起新的防务。
接下的五天,凤翔军不断的对唐军营寨发起进攻。
虽然数次攻入寨内,但还是被唐军赶了出来。
望着那残破的黑鹰旗,宋文通有些恼怒,当即下令道:“今日必须攻破唐军营寨,谁敢撤退,定斩不饶!”
就在这时,有探马来报,唐军主力已经越过剑门关,正向着南郑赶来。
宋文通闻言,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当即下令发起总攻。
在他的命令下,凤翔军士兵双眼通红,发疯般的冲向唐军营寨。
最终,激战一个时辰后,唐军不敌,开始退出营寨,向南突围。
不过,方磊等人没有离开南郑的地界。
唐军一路退到黄官镇(南郑以南二十多里的一个小镇),就依托城池抵御凤翔军的进攻。
宋文通指挥大军连攻两日,都没能攻克黄官镇,就下令撤兵,返回南郑城外。
因为,唐军的主力已经抵达黄官镇以南十里之外。
玄月初八。
徐大牛率领第一军,第六军,第七军,第八军,第十八军,五个军,总计六万多人,抵达黄官镇。
其中,第二十军被统帅部调到云南行省驻扎,第十九军则是留在锦官城,协助即将成立的川北行省稳定当地治安。
根据苏宇的规划,汉中府暂时会划归川北行省,未来则是会纳入北方的陕西行省。
黄官镇外,方磊等人列阵迎接徐大牛。
徐大牛望着残破的军旗,满身伤痕的第八军与第十五军将士,神色凝重。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向众人,郑重的说道:“兄弟们,你们受苦了!”
方磊上前,行了一个军礼,神色虽然疲惫,身体却依然挺拔,他有些惭愧的说道:“大人,末将等人辜负了您的期望,不仅没能拿下整个汉中府,还被凤翔军一路追击到了此处。请您责罚!”
徐大牛重重地拍了拍方磊的肩膀,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带伤却依然挺立的战士们,大声说道:“大家都是好样的!你们不仅无罪,还有功。你们在南郑城外的表现,本总管已经了解,我已经为你们向统帅部请功!”
“至于退守黄官镇,这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嘛。没有哪支军队是永恒不败的常胜军,败了,咱们就在打回去。再说,你们不是守住了黄官镇吗?”
“现在告诉吾,你们还能不能战?”
“能!愿随大人赴汤蹈火,击溃凤翔军,夺回汉中府!”方磊当即右手抚胸,单膝跪地,大声吼道。
其余的士兵也纷纷下跪,齐声高呼:“愿随大人赴汤蹈火,击溃凤翔军,夺回汉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