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刚的儿子林大宝尚不满一岁,孙静柔却又意外怀孕了。
原本这本应是家中喜上加喜的好事,全家人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幻想着未来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给这个家增添更多温馨与活力。
然而,没过多久,计划生育政策便正式出台了,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政策明确规定,每个家庭无论男女,只能生育一个孩子。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孙静柔和林刚瞬间陷入了焦虑与迷茫之中。
妇女主任为此频繁地来到家属院,挨家挨户地做思想工作,宣传政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劝导大家遵守规定。
她手持政策文件,苦口婆心地向居民们解释,这是为了国家的长远发展,为了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并积极配合。
尽管如此,仍有不少人对此心存抵触,暗自计划着偷偷将孩子生下来,孙静柔便是其中之一。
孙静柔怀孕一事早已被人知晓,想要隐瞒已是不可能了。
家属院就这么大,邻里之间相处融洽,每天谁家发生点什么事都瞒不过去。
妇女主任与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得知情况后,便轮番找她谈话,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去医院做流产手术,以符合政策要求。他们反复强调政策的严肃性,告诉她如果不遵守规定,将会面临诸多不便和处罚,甚至可能影响到孙静柔在厂里的工作。
然而,孙静柔怎舍得自己的孩子,那是她与林刚共同孕育的爱情结晶啊!在她心中,这个孩子承载着他们夫妻二人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希望,是他们爱情的延续,是家庭的幸福所在。
于是,孙静柔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病假,悄悄躲回了娘家,希望借此避开车间主任与妇女主任的劝说与监督。
她以为只要自己能一直躲着,把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
她幻想着等孩子出生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她可以带着孩子回到家中,和林刚一起把这个小生命抚养长大,享受一家四口的幸福时光。
车间主任误以为她是去接受流产手术,便毫不犹豫地批准了她的假期,没有过多追问。
然而,就在孙静柔以为自己可以安心躲藏,静待孩子出生的时候,这一天发生的事却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无法再躲了!
她舅舅家丈母娘的姐姐家的外孙媳妇也怀孕了,但她的月份大,已经六个月了。
她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她们家人就一直想再要至少一个儿子。
在农村生活,男人才是劳动力,家里没有男娃,那得生活的多艰难。
可她生女儿的时候,曾难产,大出血过,伤了身子,便一直都没有再怀孕。
她曾经也找医生看过,结果医生说她很难再怀孕了。
为此她难过了好久,甚至一度陷入绝望之中,觉得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如今女儿已经九岁了,可她却突然怀上了,她觉得这就是老天可怜她,给她的恩赐。
她满心欢喜,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个新生命,幻想着未来能有一个儿子陪伴女儿成长,让家庭更加幸福美满。
可她刚高兴几个月,就出台了计划生育政策。
村里的妇女主任还天天来劝她打掉孩子,告诉她政策的严格性,以及如果不遵守将会面临的严重后果。
但她坚决不肯,她好不容易才再次怀孕,怎么可能打掉这个孩子。
为了保住孩子,她每天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不出门,试图躲避去做流产手术。
可村里人见她不响应政策,拖村里的后腿,一群人一合计就冲进了她的家里,踹开了她的门。
他们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和挣扎,强行将她扛着送到了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在众人的逼迫下,无奈地为她做了流产手术。
手术后,她失去了孩子,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悲痛欲绝。
她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最终在巨大的打击下,精神崩溃,成了疯子。
她的遭遇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也让孙静柔深刻地意识到,她所面临的困境并非个例,而是整个社会都在经历的变革与挑战。
孙静柔听闻这个噩耗,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坐在娘家的旧木椅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眼前不断浮现出那女人被强行带走的画面,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冰冷无情的场景之中。
娘家的屋子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压抑的死寂。
孙静柔的母亲坐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给予安慰,可母亲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同样的恐惧与不安。
“柔儿,这可咋办呐?”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也遭那样的罪啊!”
孙静柔紧咬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脑海里全是腹中孩子的模样,那是她与林刚爱的延续,是她对未来的全部希望。
可眼前这个悲惨的例子,又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妈,我真的舍不得这个孩子,他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我能感受到他的动静,我怎么能狠心打掉他……”孙静柔泣不成声。
母亲长叹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妈知道,妈都知道,可这政策太严了,咱拗不过啊!你要是不打掉,工作没了不说,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孙静柔想到在纺织厂的工作,那是她和林刚辛苦打拼来的生活保障。
失去工作,意味着一家人的生活将陷入困境,大宝以后的吃穿用度,还有这个家的日常开销,都将成为巨大的难题。
而此时,妇女主任又找到了林刚。
妇女主任神情严肃而坚定,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林刚同志,你也知道现在计划生育政策的严肃性,孙静柔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解决,不然对你们两口子都影响太大了。”
林刚原本还心存侥幸,想着或许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事儿圆过去,可妇女主任的话犹如一记重锤,将他这最后一丝幻想彻底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