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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车子已经驾驶上了高速,余依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手帕掩住她口鼻的一瞬间,她连忙屏住了呼吸。

聊胜于无,她没有昏迷太久。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拐走她的这个黑衣人竟然拿别人的孩子来做威胁。

她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但现在,她更需要弄清楚,这个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

黑衣人开车通过收费站,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倒吸了口凉气。

这女人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身上还带着刀?

余依秀眉下压,微扬的狐狸眼透出一点冷冽的光:“认真开车,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她勾起唇角,压低声音道:“敢不老实,我就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小姐,这里是高速公路。”

“想威胁我同归于尽?”余依俏笑,手里的刀刃更紧了几分,“那你就试试看,寒部会不会留着你这条命?”

“说!”余依厉声问道,“谁指使你的?”

“小姐,我是阁下身边的保镖,你可以叫我阿修。”

阁下的人?

余依皱起了眉头。

季宏策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绑架一个晚辈?

阿俢道:“小姐不必担心,阁下只是想请您去府里坐一坐。”

余依冷笑一声。

坐一坐?她看是做人质吧?

在这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暮寒珏,让暮寒珏来救她。

余依丢下刀子,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空空如也。

“余小姐。”前排阿修传来声音,“你在找这个吗?”

余依抬头,她的手机赫然出现在阿修手上。

车内后视镜里倒映着阿修森然的冷笑:“想让寒部来救你?省省吧。”

余依抿着唇:“你到底要干什么?还给我!”

她伸手去抢,阿修却将方向盘猛打了个转,车子在路上漂移,后方来车的鸣笛声格外刺耳。

阿修转回方向盘,说出的话令余依感到格外刺耳:

“寒部?呵,一条养不熟的狗罢了。”

余依被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头晕目眩。

“你凭什么诋毁他?你算什么东西?!”

“实话实说而已。”

余依靠在了车座的靠枕上,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黑。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低血糖,再也拾不起来身子了……

季宅。

余依被安排住在了总统府内一个看起来年头就有些长的房间里。

虽说是空了很长时间没人进来过,但依旧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有专人照料。

放在别人眼里,这俨然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待客之道了。

但余依心里清楚,这明明就是一间囚禁她的牢笼罢了。

“吱呀”一声门响,季宏策面带笑容的进来,身后还跟着阿修。

余依浑身紧绷的站起来,打量眼前人的眼神分外警觉。

“别紧张。”季宏策笑道,“我只是想请暮夫人小住几日,随便聊一聊。”

余依哼一声,冷冷笑道:“阁下所谓的聊一聊就是将我囚禁在这里?”

季宏策道:“我这里自然是不如在暮家住着自在,还望暮夫人见谅。但毕竟你对我曾有过救命之恩,如果你这段时间有任何需要,直接提出来就好。”

余依的眼睛转了一圈:“什么要求都能提?”

季宏策微微颔首:“我一定会尽全力达到暮夫人的要求。”

余依也在季宏策对面坐下,脸上毫无惧色:“倒也没什么,只是我想向阁下确认,炎国的英雄是不是只有牺牲了挂在墙上才能受万人敬仰?”

季宏策脸色变了变,声音也沉了下来:“暮夫人此话怎讲。”

余依抿着唇,冷冷看了阿修一眼,“阁下身边的阿修侮辱了我的丈夫。他说,暮寒珏不过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季宏策一愣。

余依笑了笑,眼底却依旧是未融化的一片冰冷。

“暮寒珏十几岁就进了军部效力,怎么说也算是戎马半生战功赫赫了。古人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就算要论是非功过也应当是刻个无字碑来让后人评判。”

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缓声道:“如今,我家寒珏不过是此前为执行任务离开了京城一段时间,怎么再一回来就要承担这么个欲加之罪,人人得而诛之了呢?”

季宏策沉默了一会儿。

是个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余依这是在拐着弯地告诉他。

暮寒珏功不可没,他还好生生的活着没有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踩上一脚的。

季宏策点了点头,道:“那暮夫人先在这里休息,对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余依笑笑:“对嘛。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我相信阁下。”

季宏策给了阿修一个眼神,阿修立马随着季宏策出了门。

“你真的和暮夫人说了那样的话?”

阿修点头:“是。”

季宏策脸色深沉:“暮寒珏是炎国的功臣,你还没有资格评价他。该怎么罚你心里清楚,自己去领罚。”

“是。”

“等等。”季宏策叫住了他,“我让你好生将暮夫人请来,你是怎么做的?”

阿修站定,如实把自己利用医院护士把余依骗出来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季宏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阿修不理解:“不是您说把余小姐‘请’过来的吗?”

季宏策怒声道:“我说的请是字面意思!不要再妄加揣测!”

明白自己做错了事,阿修低下了头:“……是。”

季宏策颇为头痛,抬手示意了阿修下去后闭上了眼睛。

于公,他是炎国的总领者。

于私,他是暮寒珏的长辈。

自己的心腹误解了他的意思,发生了这种事在余依身上,他势必要去安抚一二。

季宏策叹了口气,重新走进了安排给余依的房间。

……

此时,暮寒珏也看见了监控记录上,余依被一名护士带走交给了黑衣人的视频。

他认识这个人,是季宏策身边的阿修。

身后低头站着的一列医院负责人大气不敢出一声,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暮寒珏黑沉沉的脸色。

这可是暮家自己的医院,竟然让老板夫人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带走,还不知道寒部要动多大的怒气……

“今天是谁负责执勤?为什么发现异常不及时上报?”墨砚扫视着一众负责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暮寒珏伸出手指在监控画面的护士身上点了点。

“把这个人揪出来,问她收了多少好处,敢在我眼皮底下干这种勾当。”

暮寒珏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叛徒。

墨砚颔首道是,随后给负责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

暮寒珏略过如蒙大赦的负责人,看了墨砚一眼:“还有,立刻把季星移给我叫过来。”

说完,他抬指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站在门外的走廊里将一个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暮寒珏不动声色地舔了舔齿根,对那个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一阵短暂的忙音后,电话被接通。

暮寒珏冷勾起唇角,淡声道:

“阁下,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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