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巫族的结局，想到人族的下场，启云修忽然面露坚毅之色。
“刑天，若我说人族想要与巫族结盟，你觉得可行否？”
“那先问过祖巫们才行。”
启云修也知道需要先问过十二祖巫，他只是想从刑天这里知道巫族对结盟会有怎样的反应。
毕竟，巫族不曾向任何种族低头，亦不曾与任何种族结盟。
“来问便是。”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启云修再转头时，周遭的环境已然不知何时发生变化。
无边无际的广阔空间中，十二个宝座悬空而立，上面端坐着十二个形态各异的生灵。
此正是十二祖巫。
便是他们不曾有动作，启云修亦是感觉到了无边压力降临己身。
从他们各自的形态中，他也判断出他们各自的身份。
启云修拱手作揖，言道：
“人族，启，道号云修，见过十二位祖巫。”
上首的帝江点点头，开口言道：
“嗯，听闻你想与我祖巫结盟？”
“正是。”
帝江微微眯眼，看向启云修，片刻后轻笑。
“再商讨是否结盟之前，我们可以谈谈其他问题。”
“祖巫请讲，启，洗耳恭听。”
“你可知自己是谁？”
启云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帝江话语中的含义。
不过想到这些大能修士都能看穿生灵心思，那知晓一些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很正常。
“在下困惑，还请祖巫明言。”
帝江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你觉得自己应该叫什么？”
“启云……”
‘启云修’这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他却忽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帝江到底问的是什么。
其他大能修士能知道他穿越者的身份，十二祖巫自然也能看穿。
“在下，李云修。”
“不，你并不是你所以为的穿越者。”
启云修一愣，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帝江所言才是对的。
“晚辈愚昧，请祖巫明示。”
“你仔细想想，你真的叫李云修吗？亦或者是张三、李四？”
帝江口含天宪，言语间暗合大道，隐隐有某种波动冲破了启云修身上的某种东西。
瞬间，启云修对于前世的记忆变得混乱起来。
时而，他是李云修；时而，他是柳如烟；时而，他是自己上学时的老师；时而，他是某个古代的帝王；时而，他又是处于原本记忆时代之后的某个未来人…………
记忆越来越多，每一段记忆都是以不同的视角过完一生。
甚至……有些记忆中他连人都不是。
他可能是有流浪狗狗，可能是自己养的猫，可能是山林中的树木，可能是街边随处可见的绿化带…………
甚至……他可以是尘埃、是月亮、是星辰、是整个寰宇。
启云修捂住脑袋，面色中带有些许痛苦。
记忆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广。
“我…我是……”
“你是洪荒未来的一角。”
启云修周身混乱的气息越来越稳定，随后越来越强。
仅是眨眼之间，他便突破了金仙之境，并且还没有停下，依旧不断攀升着。
十二祖巫并未出手阻拦，就那般看着，站在一旁的刑天隐隐间明白了什么。
过了许久，启云修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
他睁开双眼，眸中透露出一股看淡一切的沧桑之意。
就在这个瞬间，他的境界突破到太乙金仙。
属于太乙金仙强大的气息喷薄而出，却没有在盘古神殿中掀起任何波澜。
这时，帝江再次开口。
“洪荒有无数个未来，随着洪荒不断发展，无限的未来中总会有一些未来绝对不可能出现因此而破灭。与此同时也会有新的未来出现。
那些磨灭的未来会显化在洪荒之中，并在一段时间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女娲当时应该是凑巧发现了因破灭而显化的你，并将你造化成了人族，你这才得以留存，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
你虽是已经不可能存在的未来破灭而成，所代表的未来已经不可能出现，但你本身却依旧代表着洪荒的一丝未来。
将你造化成人族，也是为人族增添了一丝全新的未来。
但具体有何算计，吾也无从得知，若非今日见你，吾亦发现不了这件事。”
启云修点点头，他相信帝江所言都是真的。
女娲造化了他，却也限制了他，让他不知道何为真实的自己，只以为自己是个穿越的人类。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不能说那些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那些是已经破灭的未来，永远不可能在洪荒里出现，所以天道不许宣之于口。
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的确是人族。
因为他所属的，是属于的是洪荒未来分支下的人族未来。
女娲封住了他，好让他可以融于人族，现在被帝江点破，却也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没有帝江，他需要到太乙金仙境界才能得知自己的真实来历。
如今，他得知了真实的自己，也就恢复到自己化形后本应有的境界，但他依旧是人族，这点并没有改变。
“多谢帝江祖巫，大恩不言谢，无论巫族愿不愿意与人族结盟，在巫族需要的时候，我都会带领人族站在巫族身后，”
言罢，启云修朝帝江遥遥一拜，表达内心的感谢之意。
至此，他也明白女娲的部分布局究竟是什么。
仅仅只是圣人布局的冰山一角，就已经令他不寒而栗。
而他也终于明白，女娲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害他，或者害人族的想法。
人族即便被灭族，也永远都是属于女娲的势力，女娲完全没有必要去想方设法的害完全独属于自己的势力，那是对她自身的削弱。
女娲也从不在乎他是否会觉醒，是否会得知自己身份的真相。
她，并不在乎。
如果她不想，那么启云修根本无法遇见九凤，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他们无法相见。
启云修也根本不可能来到巫族，更不可能从帝江这里得知真相。
女娲没有办法预见这一切吗？
不，她从始至终都知道。
只是……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