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苍术怔怔地看着黑衣男子和伽罗携手离去的背影时,萧亦桓出现在了雅间的门口,面露担忧地轻声唤道:“苍术。”
苍术听到声音后回过神来,回头看向萧亦桓,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你过来了。”
此时萧书屿也闻声回过头来,看到萧亦桓,直接开口问道:“六哥!你怎么输了呢!我还想着你要是赢了今晚我们大家都可以跟花魁娘子聊聊天呢!”
萧亦桓并没有理会萧书屿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苍术的身边,低头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苍术微微一愣,她知道萧亦桓一定也认出了刚刚的黑衣男子是霍时晏,而自己此时的表情可能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然而,苍术的内心却像是被千万根针扎过一样疼痛难忍。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那个与伽罗一同离开的男人竟然是霍时晏!她的眼眶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落下。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于是拼命忍住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两人奇怪的对话,引起了一旁三人的注意,昭阳拉住苍术的手,一脸疑惑地问:“姐姐,怎么了?”
苍术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没事,你们兄妹几人很久不曾见过了吧,今天我请你们大家吃饭,我们是在这里还是换个安静的地方?”她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他们不要察觉到什么异常。
萧亦桓看着苍术,心中明白了几分。他深知苍术并不想让他们几人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于是赶紧打圆场说道:“在这里何需你来请客?”他笑着拍了拍萧书屿和钟离轩的胳膊,继续说:“小屿、钟离,走吧,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说完,他向苍术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
萧书屿和钟离轩对视一眼,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问。他们相信苍术和萧亦桓自有安排,便跟着一起离开了。
... ...
当小船在沁心湖上缓缓荡漾开来,微风拂过湖面,带来丝丝凉意。苍术的心情也随着这阵清风逐渐平静下来。她暗自思忖着,也许自己刚才真的太过敏感了。毕竟,她曾亲眼目睹霍时晏离去的背影,而且霍北吉才刚刚离世,他又怎会如此荒唐地做出这种事情呢?想到这里,她心中的忧愁和酸涩感终于慢慢消散。
看到苍术的神色有所缓和,萧书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怀月,你究竟是如何与他们相识的?为何轩叫你苍术呢?”
一旁的昭阳同样对苍术与萧书屿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好奇,她也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望着苍术,期待着她的回答。唯一神情淡定的只有钟离轩。
苍术心里很清楚,一旦自己恢复了达亚尔的真实身份,那么和萧书屿见面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可问题来了,要怎么面对钟离轩呢?上次所谓的坦诚相待,也不过是告诉他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对于替达亚尔和亲这件事,她只字未提。此刻,苍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她举棋不定、不知从何说起时,萧亦桓突然打破了沉默:“小屿,站在你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你口中的怀月,钟离口中的苍术,她还有另一个重要的身份——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达亚尔。”
萧书屿听后,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问:“达亚尔?”
与此同时,钟离轩也皱起了眉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苍术。
听到萧亦桓的这番话,苍术明白了他的意图,也清楚应该向他们解释到什么程度。她带着歉意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没错,我是达亚尔。”
萧书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苍术,结结巴巴地问道:“达亚尔公主……你居然还活着?那……那当初跟你有婚约的岂不是六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霍将军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钟离轩一脸茫然,显然并不知晓达亚尔曾经与萧亦桓之间的婚约。然而,当他听到萧书屿这么一说时,脸上忽然浮现出复杂的情绪,随后便自嘲一笑。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对萧亦桓如此熟悉,甚至与尉迟婉婉也是闺蜜关系。她一直以来都在欺瞒,结果自己居然还对她生出了一丝喜欢。
钟离轩轻轻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胃里,让他感到一阵灼热。他将目光投向远方的湖心岛,选择了沉默。
萧亦桓紧接着解释道:“达亚尔公主的医术非常高明,曾经救过我不止一次,因此我们成为了好朋友。至于婚约,只不过是父皇的一厢情愿,并不是我们的本意。她与霍将军在来晔城的途中就互相心生爱慕了,所以在天泉宫出事时,她虽然得救了,但是没让任何人知道,准备就此离开皇室,跟霍将军相守。但是,后面霍家出事了,所以她才会回到晔城,想要营救霍家。”
萧书屿和昭阳还在默默消化听到的一切,而钟离轩重新转过头来,看向苍术,一针见血地问道:“霍家已经没事了,你怎么没跟霍将军在一起?”
钟离轩的问题一下子将苍术问住了,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见状萧亦桓立刻笑着说:“是我求她留下来帮忙的。”
苍术感激地看了一眼萧亦桓,萧亦桓示意她安心,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并不想娶白首辅的女儿,因此特意请她现身,毕竟我与她的婚约在先,而与白宁芷的婚约在后。倘若她能活着回来,那么我与白家的婚事自然可以作废。”
钟离轩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那你呢,你怎么办?霍将军同意了让你留下来?”
苍术听出钟离轩语气中的质问之意,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怒意。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说道:“父汗过世了,按照习俗,我一年之内是不能成婚的,即使我与六皇子有婚约,也无法立即履行。所以,我帮助他解决当前的困境又有何不妥呢?而且,霍伯父也刚刚去世,时晏需要丁忧三年,我只是晚一点回到他身边而已,难道这样的想法有错吗?”
钟离轩沉默片刻,看着苍术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最终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晚一点是晚多久?你帮完他就可以立刻回到霍将军身边吗?圣上会同意让凉国的和亲公主嫁给自己抗凉的第一猛将吗?霍将军刚刚失去父亲,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却说要以后再回到他身边,到那时后,你的陪伴还有什么意义?”
钟离轩的一番话仿佛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夜空,让她突然明白了霍时晏为何如此生气和失望。苍术猛然转头看向萧亦桓,紧紧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我要跟他说清楚!”
萧亦桓凝视着苍术的双眼,从她眼中看到了焦急和坚定。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一旁的无极吩咐道:“命令船夫调头划回岸边,然后派人护送苍术前往翠微楼。”
听到萧亦桓说出要派人送自己去翠微楼,苍术的瞳孔瞬间剧烈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艰难。她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翠微楼……”然后缓缓抬起头,望向萧亦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难道,那真的是他?”
萧亦桓点点头,说:“是。”他看到苍术骤然变白地脸色,忙说:“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我也想知道。你跟他好好谈吧。”
听到两人的谈话,萧书屿终于听明白了,他诧异地问萧亦桓:“刚刚竞下伽罗第一夜的人,是......霍将军?”
萧书屿此言一出,昭阳和钟离轩的脸色都变了,刚刚还站在霍时晏一边指责苍术的钟离轩,只觉得十分后悔,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苍术。
苍术一时间头脑一片混乱,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呢?霍时晏为什么会这样?苍术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却又无法否认。
昭阳轻轻握住苍术的手,她小声说:“时晏哥哥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一定有隐情。亦桓哥哥刚刚不是说那伽罗娘子是狐胡的吗?她是西域人,睿亲王的封地紧邻西域,之前又出了往西域贩卖兵器的事情陷害霍家的事情,所以......”
昭阳安慰的话语,让萧亦桓突然灵光一现,他拍了拍苍术还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说:“昭阳分析得没错,你要相信他,去了,跟他好好谈。”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如果你想跟他走,也是可以的,现在也还来得及。”
钟离轩原本对萧亦桓也是有气的,为了自己不娶白宁芷,却要妨碍苍术和霍时晏,如今听他这样对苍术说,他意识到自己也有些主观臆断了,此刻更有些不自在,他又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
苍术抬头看向萧亦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更多的还是坚定,她用力点了点头。
船靠岸了,苍术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翠微楼的方向大步走去。接着不知从何处窜出了四个黑衣人,跟在了苍术的身后,与她一起离开。
看着苍术远去的背影,萧亦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如果苍术真的选择跟霍时晏离开,自己会不会后悔。但他明白,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苍术能够幸福。
钟离轩走到萧亦桓身边,轻声说道:“没想到你也这么支持他们,我以为你留下苍术是别有用心的。抱歉误会了你。”
萧亦桓苦笑一声,道:“我只是尊重苍术的选择,不想看到她难过而已。她吃过很多苦,也有很多的苦衷,但是她从来都不是自私的人。我也希望她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钟离轩点点头,感慨道:“我也希望她能幸福。”
昭阳看着苍术离开地方向,跟着说:“我也是。”
萧书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一旁的昭阳,然后挠挠头说:“那我也是。”
萧亦桓和钟离轩看到他们两人的反应,相视一笑。接着,萧亦桓开口说道:“这么一闹,原本想去新月小驻的兴致都没了。要不咱们也去翠微楼喝几杯酒吧,那儿离得近些,万一苍术那边有什么情况,咱们也能马上赶过去帮忙。”
昭阳一听,急忙叫道:“不行不行,你们要去翠微楼,那我怎么办?”
萧书屿笑了笑,挤眉弄眼地回答道:“你?当然是送你回家啦,翠微楼可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
萧亦桓听后也跟着笑道:“是啊,昭阳,今天天色已晚,你得早些回去,否则舅舅以后恐怕就不让我带你出来玩咯。”
听到萧书屿的话后,昭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发出一声冷哼表示不满。接着,她将目光转向萧亦桓,嘱咐道:“你可要好好照顾苍术姐姐哦,明天我会再去你的府邸探望她。”说完这句话,她又转头看着无极说道:“无极,你来护送我回府吧。”无极随即拱手行礼,表示遵命。
随后,一行人开始动身前行。在路上,萧书屿好奇地问萧亦桓:“怀……苍术居然住在你的府上吗?”
萧亦桓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不过我还没有把她尚在世的消息告知给父皇,打算等到过几天父皇生辰时再告诉他这个惊喜。”
萧书屿思考片刻后,嬉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住到你府上吧,轩也一起。”
钟离轩听后急忙摆手推辞道:“不用了,我还是去客栈住宿比较方便,不劳烦你们了。”
萧亦桓用胳膊撞了钟离轩一下,说:“怎么这么见外,当年我们在星极山还挤过一张床呢。”
萧书屿一脸不解,看向钟离轩问道:“什么意思?你怎么跟六哥挤过一张床?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钟离轩看向萧亦桓,萧亦桓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也明白钟离轩没有告诉萧书屿自己是元一楼的“元奕”。萧亦桓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笑,然后一把揽过萧书屿的肩膀说:“怎么,就允许你这个淮南王世子认识我们钟离掌门,我就不行了?”
萧书屿被萧亦桓的重量压地几乎要向一边倒去,一边推搡萧亦桓一边说:“哎哟,哎哟,没说不行,只不过从来没听他提起么。”
钟离轩耸耸肩膀,作无辜状说:“你也没问过我呀。”
... ...
另一边,苍术到了翠微楼。这是苍术第一次抵达翠微楼跟前。
夜晚的翠微楼,灯火通明,宛如一座华丽的宫殿。楼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周围的亭台楼阁之上,形成一片片温暖的光晕。整座楼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走进翠微楼,只见楼内装饰华丽,金碧辉煌。墙壁上挂着精美的画作,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楼内的女子们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她们或翩翩起舞,或轻与客人们谈笑风生,让人目不暇接。大厅里,气氛十分融洽。
苍术因为她穿的是红鸾的衣裙,作的也是红鸾平素的打扮,所以没有任何人阻拦她进入楼里,姑娘们见了她还纷纷驻足打招呼。苍术没有出声,只一一点头回礼。
一名黑衣人来到她身边低语说:“姑娘在此稍等,我去问问伽罗娘子和她的客人今晚宿在何处。”
苍术内心十分复杂,听到“宿在何处”四个字,她更是觉得十分刺耳。苍术强忍住心中地不适,点点头。
就在苍术站在原地四处打量周围的事务时,一个男子突然从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还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红鸾啊,我以为你已经跟了萧亦桓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呢。”
苍术身体一僵,立刻从男子的怀中挣脱,她回头看向来人,只见这人便是刚刚在曲流觞中参与竞价的那个白衣男子。
苍术心中一阵厌恶,她皱起眉头,冷声道:“放开!”
那男子却不依不饶,反而将手搂得更紧,笑道:“红鸾,别这么无情嘛,我们可是有过一段情的……”
男子居然直呼萧亦桓的名字,这让苍术有些惊讶。而且看他和红鸾似乎很熟悉,苍术更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自己会被识破。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萧亦桓的声音响起:“放开她!”
白衣男子闻声向门口看去,手中的力度也不自觉放松了一些,苍术连忙借机跑到萧亦桓的身后躲起来。
白衣男子注意到了苍术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小害羞的红鸾,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而当他看清来人是萧亦桓后,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六皇子,好久不见了。”男子轻声说道。
萧亦桓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
然而,当白衣男子看到萧亦桓身旁此时并没有佩戴面具的萧书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轻松愉快。“哟,淮南王世子也在这里啊,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男子调侃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萧书屿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和萧亦桓,毕竟在世人眼中,他们二人都是不务正业的玩咖。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他正要上前与白衣男子争执,却被一旁的萧亦桓拍了一下胳膊。只见萧亦桓上前一步,对着白衣男子说道:“北辰王英名在外,不也还是来了这烟花柳巷凑热闹?”
听到这句话,钟离轩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白衣男子竟然是北辰王。他仔细打量着白衣男子,心中暗自思忖。虽然他很少涉足京城,但对于这位北辰王,他也曾有所耳闻。原来,北辰王本名萧参礼,他原本应该是北辰王世子,但几年前北辰王过世后,他袭爵成为了现在的北辰王。他的祖父与当今皇帝萧穆启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此,北辰王这一支也算是纯正的皇室宗亲。
萧参礼一直以来都以才华出众、风度翩翩而着称。他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而且还擅长骑射,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但此时北辰王戴着面具,所以并看不到他的长相,只隐隐感觉对方的年纪略大于萧亦桓。
北辰王被萧亦桓那般说后也不生气,只是见苍术一直在打量自己,于是笑着说:“红鸾,你都跟了他这几年了,他也不给你个名分,不如你就跟我走吧。”
萧亦桓知道萧参礼此时出现在晔城并不简单。他聪明睿智,善于谋略,只是从不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在众人面前。萧亦桓看向他,镇定地说:“北辰王无召前来晔城,还如此大摇大摆,莫不是觉得我不会把今日见到你的事情告诉给父皇?”
北辰王闻言大笑,然后说:“六皇子有多久没进宫给圣上请安了?我岂会是无召而来,我是来参加圣上寿宴的啊。”
他顺手摘下了自己面具,笑着说:“况且圣上生辰宴后,太子和你又分别大婚,再之后又要举办百朝会了,你说我该不该出现在晔城?霍家兄弟都辞了官,我若不留下,圣上又该派谁去跟那些外国使臣比赛呢?难道派你和淮南王世子?哈哈哈哈哈!”
萧参礼长了一张十分正派的脸,外貌也很出众,只是说话实在不怎么中听。
就在这时,黑衣人回来了,见萧亦桓也在,但是站在他们对面的人似乎与萧亦桓并不对付。因此他立刻知道不能让对方觉得萧亦桓与元一楼有关系。所以,黑衣人便径直走到了苍术的身旁低声说:“姑娘,已经问到了,请您随我来。”
苍术微微扯了一下萧亦桓的衣衫,萧亦桓也听到了黑衣人的禀告,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苍术可以随黑衣人离开。
苍术再不曾抬眸看萧参礼一眼,她只看了看钟离轩和萧书屿,便跟随黑衣人向着翠微楼后面的重重院落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