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
未初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抬起眼，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念石，同样也看向了沙，只是沙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看着未初点了点头。
“这是...”
“念石果然对你有反应...殿下。”
“是，这个我明白。这就是念石说话的声音吗？他、他怎么会说念一这个名字...？”
未初没有紧接着说话，但是沙明白他的意思。
念一，安江国最初也是最早的皇帝，是一统天下的贤明君主。即使是安江国的历史，有关于念一的记载也寥寥无几。据说，他心系天下，在正式登基前，以脚丈量了安江国的每一寸土地，他走访民间，奠定了后续安江国繁荣昌盛的基础。
《念安江传》之中提过，陨石带来了魔族，是念一的善念感化了安江国母神，让江女现身，拯救世人于水火。虽然其中杜撰痕迹不少，但是却在此时此刻最符合未初面前的场景。
“这件事，我也不明白。这也是念石第一次说出这样的名字。”
沙轻声回答道。
未初抬头，看着面前的石头，他甚至不清楚刚刚的声音是从这个石头的哪里发出的，但他确信，这个所谓的念石，一定知道许多许多东西。如果他真的是六千年前那个带来了魔族的巨石，他又怎么知道念一的名字？
还有他延长出洞窟的这个能力...怎么想，未初都觉得和江女织天有些关系，他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这个陨石去弥补天空那个窟窿...但是又很快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当时到底有没有窟窿，又有没有江女织天这个故事，这都是未知数。
只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这块念石。
未初在思索，在动摇，但是沙却皱紧了眉头。
念石的状态确实不对劲，一直以来，念石每年只有三天时间清醒，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甚至它只会对沙的问题做回答。而现在，念石却自己醒了，而且还自己先开了口。
沙本能地感觉不对劲。
本来，作为魔族“八印”之首，他就一直对这个魔族之中和“江女”并列的所谓神迹不置可否，而现在，从未这么清晰的心跳声和那个巨石清楚的呼唤出“念一”这个名字。
就连沙自己都知道，念一是六千年前的安江国开国皇帝。此时此刻，面对着未初说出这个名字，沙自己也觉得有哪里似乎一直被自己忽视了。
沙心里默默做了一些打算。
而未初却是在短暂思索后上前了一步，开口问道：
“你是说，安江国开国皇帝念一吗？”
念石突然沉默了，似乎有低低的呜咽声传来，未初侧耳细听，沙却已经开了口。
“是，或者不是，只要给个回答就可以。”
未初疑惑地看向沙，困惑于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多少尊重念石，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念石似乎也很听他的话，方才低低的呜咽消失得一干二净，气氛变得沉默，只是片刻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清男女，只能感觉到仿佛震彻心灵的声音，在脑海中迸裂。
“是，但，也不是。”
念石的回答相当于没有回答，未初有些求助和迷茫的味道看向了沙，但是沙似乎并不是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未初说道：
“不用在意。估计意思是，念一是他说的念一，但是他现在说的念一...并不是当时的念一。”
未初似懂非懂，只好再次看向了念石。
“不要被念石带着走...保持你自己清晰的立场和观点，它会穷尽一切手段将你的意识洗去，它一直都是这样，不要暴露给他，你的恐惧和软肋。”
未初的脑海里响起了沙温润的声音，未初并没有去看沙，听到沙在自己的意识里说的话后，他就明白了。面前的念石和江女这种纯粹为人类付出和奉献的神明不同，面前的念石有自己的独立的意识，或者说...它并不算是纯粹安好心。
“我可以，回答你四个问题。”
念石的声音低沉，未初感觉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第一个问题，人魔的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梅易问的人生执念，也是未初自己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
“...从人魔诞生之初，这个矛盾就存在了。距今六千年左右，人魔之间的矛盾，注定如此...念一...你是知道这一切的。”
念石回答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说是答案，但也不算是答案。甚至算是一部分常识，和人类一直以来的回答一模一样，人魔诞生之初，就注定充满矛盾，也注定人魔之间注定无法共存。但是，念石的回答同样给了未初另外一个思路。
人魔诞生之初就存在矛盾，并且，念一是知晓这一切的，他知晓的，到底是人魔之间为什么会有矛盾，还是什么？
安江国的开国皇帝并不是被动地认为人魔之间的问题，并不是被魔族先侵犯做的一切，而是从一开始，人魔之间的矛盾问题就随着这两个种群的诞生而存在。
“不用浪费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很多次，答案和你的没有什么过多的区别。”
沙的声音在未初的脑海里响起。
“...呼。”
未初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念石。
他现在的脑袋里面乱糟糟的，感觉一时间也捋不清到底什么样的问题才最为关键，才能够知晓这一切。未初能够想到的、自己关心的问题，或许或多或少沙都有提过。
“你有什么问题还没有问过？”
未初在脑海中问道。
“...很多，但是，如果殿下您询问一些只有人类知晓的事情，或许是最优解。等这次见面结束，我们完全可以互相沟通，交流一下彼此的答案和问题。现在时间紧迫，我建议，您再提一个问题，就可以保留另外两个问题的机会。”
沙在未初的脑海里说完，便不再说话。
“...第二个问题。”
未初深呼吸，轻声问道：
“人形魔族，和人类，到底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