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一听,一张矜贵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朝高阳赞叹道,“高相不愧是朕之能臣,知我者,高卿也!”
“你我君臣心意相通,何愁不能成一番大事”
“朕的确是这样想的!”
“出征匈奴,扩大战果,遍览朝中,能让朕觉得有把握的,唯有高相一人!”
武曌一脸认真,满脸期待。
她自然知晓高阳的重要性,但匈奴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打废匈奴,大乾难以成为天下霸主,永远会被匈奴牵制!
并且高天龙是何许人也,就连他出征匈奴,带着精良的装备,都未能讨得便宜,还是高阳主动破了局。
那整个大乾,还有谁能出征匈奴
思来想去,武曌还是将主意打到了高阳身上。
整个大乾天下,能让她武曌寄予厚望,并且愿意给予精锐的,唯有高阳!
高阳嘴角一抽,额头一阵黑线。
今日他就说起床感到一股不妙,敢情是在这等他呢
但这一刻,纵然是面对武曌,纵然这话是武曌说的。
那也不能再让武曌拍马屁了,否则他小命休矣!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若陛下想让臣再度出征草原,不如一剑将臣杀了。”
武曌眉头蹙紧,下意识出声道,“为何”
高阳两手一摊,十分怂的道,“无他,太危险了。”
武曌:“……”
“就因为这个理由”
武曌一脸难以置信,她若找大乾任何一个将领,那涉及到出征,都是为了她赴死,为大乾赴死,纵然拒绝,那也是找别的理由。
太危险这个理由,纵观满朝文武,还真只有高阳一人!
高阳也难以置信,不由得反问道,“陛下,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臣打破了大乾和匈奴之间的僵局,连匈奴单于祖父,叔父,他太奶都被臣生擒,抓进了长安城,这仇太大了!”
“现在匈奴单于只怕做梦都想食臣之肉,饮臣之血,将臣挫骨扬灰!”
“王校尉顶替臣时,还口出狂言,说臣轻薄了匈奴王子的太奶。”
“这若臣落在了匈奴的手上,那下场臣都不敢去想。”
“更何况打匈奴,唯有一招,那便是臣先前跟陛下所说的闪电战,一个字——快!”
“可闪电战的本质,便是迂回,绕后奔袭,这不可谓不危险。”
“一旦走漏了消息,被那匈奴单于调大兵围追堵截,那可真就死翘翘了。”
高阳就如被踩了脚一般,口如机关枪一般输出。
武曌都惊呆了。
这是句句不提怕死,但句句都是怕死啊!
“那为何玄水河套一战时,高卿愿率亲卫对匈奴展开闪电战呢”
“这次朕若要对匈奴用兵,扩大战果,高爱卿的手底下,可不是区区八百亲卫了!”
高阳依旧不为所动,盯着武曌的凤眸开口道。
“陛下,这能一样吗”
“有何不一样”
“陛下,这真不一样。”
武曌原本还想出声质问,但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她瞬间就想明白了。
玄水河套一战时,高阳与匈奴之间并无太大仇恨。
纵然是出师未捷,那也无伤大雅。
只要没死在战场上,纵然是成了俘虏,只要高阳展露身份,那就能活下去。
匈奴单于又与高阳无仇,并且以高阳一肚子坏水的本事,多半还藏着能令匈奴大兴的毒计。
因此纵然是被俘虏,高阳也能活的很滋润,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甚至是匈奴公主,都得陪在他身旁哄着他。
这便是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但现在不一样了,匈奴单于的老窝被高阳一锅端了,高阳又疯狂挑衅那匈奴王子,踩着匈奴的脸一阵输出。
这危险性与玄水河套的第一战,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
当时她还感到奇怪呢,都已经绕后将匈奴一锅端了,居然还疯狂挑衅匈奴,狂拉仇恨。
原来这厮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出征,就留在长安城享乐啊!
这高阳,简直八百个心眼子。
武曌不说话,高阳还以为武曌不知他的决心。
于是他再次朝武曌开口道,“陛下,自从端了匈奴单于的老窝,挑衅匈奴王子巴特尔,说连他太奶都那啥了。”
“臣便下定了决心,这辈子我高阳纵然是饿死,老死在长安,都不带出征匈奴的。”
“真不是臣不愿为陛下分忧,只是臣一旦落入匈奴人的手中,那可真就生不如死,惨遭折磨,臣这人骨头软,真受不住酷刑……”
武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