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到给广告部审核片子的编导的时候,江南才明白为什么李依依会想让他跟着一起过来。
这编导四十来岁,一副地方支援中央的地中海发型,圆胖脸挤压的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一口如同年久失修的篱笆一样东倒西歪,又常年被烟雾熏陶却不好好刷牙造成的黄牙;肚子高高的挺起,恰如怀孕了七八个月的女性,总让人担心他的皮带会不会一个不慎就掉到脚面上···
总之一副油腻大叔的做派。
见到广告业务经理领着李依依和江南过来,立刻热情洋溢的从椅子上站起,伸出手就迎了上来,开口就是“依依···”
李依依见地中海迎上来,立刻停下脚步把江南让了出来,向地中海介绍,“卢老师,这是我们公司江总···”
···
事后,江南问李依依,在电视台的时候把自己让在前面,是不是想让自己挡着她一点,免得给那个姓卢的占了便宜。
李依依点了点头,跺了下脚,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姓卢的握手握了一分钟之久,而且那LSp还是两只手握她一只手。
“卧槽,那不成了‘摩挲’了?”
江南想象着李依依描述的当时的场景,坏笑着问道。
“你以为呢?我回来洗了三遍手,香皂都用瘦了一圈。”
“没那么夸张吧?”
“一点儿不夸张!你说他要是个帅哥,哪怕就是广告部那个韩经理那样的,占我点便宜我也就忍了,可他那个样子,还朝我笑,只第一次见面就偷偷摸摸的想约我吃饭···”
“ctNNd,一想起来我就想哕···”
说着,李依依还做了个想吐的动作,惹得江南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完才提醒李依依。
“如果这样的话,你跟电视台广告部签合同的时候,记得让宋小乐请北极星法务部的人帮着好好审一下合同,把双方的违约责任写的严重点,顺便把咱们广告的剧本给附在上面···”
“你是害怕···”
李依依秒懂。
“是啊,咱们的广告看着弄得挺顺利,是眼下这油腻男对你还有着想法,万一过俩月你总不上钩,人家装不下去了,直接卡咱们广告咋办?六个月二十万和两个月二十万,那可差得老多了。”
“成,我记得了。”
“另外,你帮我问问那个油腻男,那天在他们办公室的时候,他们正在审的那个片子,就是里面有个姑娘在酒吧唱歌的那个片子···,帮我问问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江南现在的心情。
蓉城台的摄影师们,走街串巷拍出来一个名为《夜蓉城》的纪录片,在第6分48秒的闪过的镜头,正是仅仅18岁,却已经在酒吧唱歌的海豚公主。
虽然那个镜头在屏幕上仅仅持续了一秒···
虽然那个丫头这时还青涩,后来的成熟决然不同···
但好在江南是全程追完了她出道的那个比赛,对这位这时候的模样已经完全的镌刻在了骨子里,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要去酒吧?我知道好几个有特色的,什么单行道、小酒馆、红色年代···”
“不,你就帮我问问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就行了···”
李依依毫不掩饰地看着江南,疑惑地眼神一上一下的打量着她的老板,“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唱歌的姑娘了?我看人家可还没成年呢啊···”
“死去,瞎特么猜,我是欣赏她唱歌。”
虽然江南做了解释,但李依依眼神中的不信任明显更甚了。
好在不信任归不信任,李总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没一个下午,就忍着恶心从七月龄地中海那里要到了酒吧的名字。
芳草街半打啤酒馆。
当天晚上,江南就带着人去了。
没碰到。
第二天又没碰到。
江南知道这时候酒吧的主唱,很多都是串场子的,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可他只有这一个线索,又不想通过酒吧老板弄得大张旗鼓,只能选择守株待兔了。
还好,第三天晚上的时候,碰到了。
第二个登场,小小的个子,稚嫩的脸庞,不大的胸腔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显示出了今后冲击天后地位的实力。
张珍一共演唱了三首歌曲,只有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是中文的,充满爆发力的声音让江南听的精神一震,北极星的上市纪念曲有着落了。
演唱结束,张珍暂时下台休息,吴帅过去拦住了要转往后台休息室的张珍,“姑娘,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一下。”
在酒吧里经常会碰到酒客请歌手过去陪酒的情况,张珍早已习以为常,倒没显得特别的慌乱,只是向着后面错了一错,她身旁伴奏的吉他手上前一步拦住了吴帅。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位歌手还在上学,不陪酒的···”
“嗨,不是让她过去喝酒的,我们老板很欣赏她,想请她过去问问有没有出道儿的想法···”
这种借口,张珍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当下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又歉意的微微躬身,转身进了吧台旁边的休息室。
吴帅只能回去把情况向江南如实相告。
“嘿···,这是正儿八经的把咱们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哈···”
李依依抱着瓶啤酒灌了一口,不屑的说道。
“酒吧里这种情况多了,人家把咱当别有用心的也正常。”
江南想了想,让程秋到吧台要了纸笔,随手写了一段歌词。
“去年圣诞腾空的烟花,刚好一场大雪也落下,摊开寂寞手掌,捧着冻得通红我滚烫的脸颊,想起一辈子那句话···”
顺手把歌谱也写上,递给了程秋。
“你跟吴哥一起去,把这个交给她,问她想不想唱。”
这次终于有了效果,没多大会儿,张珍就跟着程秋过来了。
不过一起来的,还有那位吉他手,以及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像是酒吧老板的人。
看到程秋介绍江南就是她的老板,张珍几个人都有些诧异。
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就是他们所说的老板?
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老板?
那三个男子一看就是保镖,刚刚拿着歌词过来的女孩儿自我介绍说她是老板的秘书,那一旁这位跟这位老板挨的比较近,却看起来并不算特别亲昵的年轻女孩儿又是谁?
老板娘?
犹豫了一下,张珍还是没有按捺住渴望地心情,上前对江南说道,“先生,刚刚那首歌是您写的么?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G大调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