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鼓声沉重，声声入人耳，有人驻足，有人疑惑转身看向身边之人。
“那是什么声音……？”
有皇家侍卫脸色一变，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有人迷茫的片刻，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匆匆而去。
——
登天鼓，是大周开国皇帝亲自设下，意义深远。
大周地域广阔，偏远之地难免会有出现政令难通，官吏浑水摸鱼，欺压百姓等事，但帝王高居庙堂，他不可能关注到每个角落。
登天鼓就是百姓申冤的工具，与衙门门口的鸣冤鼓不同，登天鼓响，受理案子的必定是朝中重臣，不仅如此，案件的详细情况还必须呈到天子御案上。
但这么多年来，登天鼓响起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帝王不愿意听到在自己的治理下依旧存在冤情，底下人不想惹怒天子，在这样的默契下。
登天鼓被管控了起来，就算有人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无一例外，人还未走到登天鼓跟前，就先被守卫带走了。
第一声鼓响，听者迷茫。
第二声鼓响，听者惊骇。
第三声鼓响，声动京城。
登天鼓前，冯小雯扶着冯金鑫艰难的站着。
他们的身后，胡三身高马大，手握大刀，大马金刀地站着，只一人便挡住了那些守卫。
“开国皇言‘登天鼓者，乃天子之耳目也。若有人欲蔽朕之目，掩朕之耳，必杀无赦！’”
浑厚的声音响起，声声如雷，宛若雷霆。
守卫们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看着对面壮实得宛若蛮族之人，他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胡三这话出口，他们若是再跑上去做什么，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是哪儿来的荒野汉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他们在心中嘀咕，却不敢出言讥讽。
他们可没瞎，胡三手中的大刀明晃晃闪着寒光，但凡动一下，那都得要命啊！
但有人却是也有些疑惑，对面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心中疑惑，但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登天鼓响吸引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
冯金鑫手心都是汗水，这是紧张的。
但当他想到那天江停对他说的话，他又冷静了下来。
他不是救自己，他是在救千千万万的亲朋好友。
如今的他是清醒的，但清醒并不代表着不痛苦，正是因为清醒，他才更加惶恐与痛苦。
母亲一人留在南阳城不知如何了，父亲一去不回，也不知具体情况。
但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得先放下。
他手握成拳，他的指甲早被剪了，怕得就是他自己伤害自己，但此刻，手指与掌心挤压还是传来了阵阵的痛意，那是曾经留下的伤痕在作祟。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他的手，他扭头看去。
冯小雯对着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冯金鑫压制住心中的情绪也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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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天鼓这么多年没响，突然一响，引起的慌乱可不止一点半点。
但大周朝廷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体系了，即使慌乱，章程上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立于堂中，冯金鑫匍匐在地，声音虚弱却铿锵有力。
“草民冯金鑫，自南阳而来，见过各位大人！”
今日主持章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下了职的张明哲。
本来这事不该他来的，但他却是主动应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他来自寻常百姓之家。
登天鼓太久没响了，也太久没有普通百姓有击鼓的勇气了，这不是说周景昭这个天子如何，而是历代帝王累积下的结果。
所以当他得知登天鼓被人敲响后，张明哲根本没多想，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他必须把这事处理的漂漂亮亮的，就算是得罪那些同僚也无所谓。
只有这样，才会给后面的百姓们勇气，才能让一些身处绝境的百姓一线希望。
主位空缺，这是天子的位置，登天鼓，这个天自然是天子，天子才是真正的主持者，张明哲只是代为主持罢了，就算是最后结果，那都得先请示天子，才能做决定。
“南阳？”
张明哲呢喃了一声，看了眼依旧握着大刀的胡三，他收回目光，心中却是了然，这事与江停脱不了关系。
难怪，登天鼓可响……
“你说的是豫州那个南阳城？”
“是！”
“你有什么怨情，但说无妨，陛下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说着，他站起身朝着一个位置摇摇一拜，其余人也纷纷跟着一摆。
冯金鑫深吸一口气。
“请陛下明鉴，请大人明鉴，贼人掳走我的父亲，以妖物害我性命让我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还乱我南阳，囚困我南阳万千百姓！”
“如今家父家母生死不明，南阳百姓生死不明，南阳官府更是沦为贼人走狗！”
“大人，请您，为草民，为草民的父母，为万千南阳百姓做主啊！”
张明哲微微错愕。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豫州何时出了个这么个贼子？最近豫州不是挺安分的吗？好像有波劫掠的山匪，但山匪时时有，应该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他皱了皱眉。
“你别急，将情况细细说来与我听……”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是十分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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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暖阁内，周景昭正在处理奏折，他的身旁，太子周元熙静静的看着。
有时，遇到合适的奏折，周景昭也不会急着批改，而是直接拿出来考校周元熙。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而来，声音透过屏风传了进来。
“陛下……”
周景昭头都没抬。
“什么事？”
“有人敲响了登天鼓……”
周景昭的手一顿，抬起头，眼中的情绪莫名。
过了几秒，他才低下头，声音依旧。
“朝中哪位去的？”
“回陛下，是张阁老”
周景昭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等太监离去。
——天色渐暗，周景昭停下批阅的动作，轻轻往后一摊。
周元熙眨巴了下眼睛，上前一步，学着底下人的动作为周景昭按摩肩膀。
周景昭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元熙啊，最近与江小子谋划什么呢……”
周元熙的身体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