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已经兵临城下了”
方孝孺口中的这句话,把方圣吓的已经是魂飞魄散,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告诉自己死期将至。
“朱棣这个反贼,什么狗屁‘靖难’,分明是想自己当皇帝”。方圣的父亲骂道
这一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方家人哭的哭,骂的骂。全是一副忠于先帝的态度。方孝孺眼含着泪,默不作声的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的子孙。
方圣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看到方家人义愤填膺的声讨朱棣,忠于先皇的态度,自己也被感染了。但他并没有急于跟大家一样,而是沉默着,若有所思。
“圣儿,你认为如果城破了,该怎么办?”方孝孺的眼睛像利剑一样看着方圣,仿佛把方圣的想法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回爷爷,我认为当下应先确保皇上的安全,再作打算。”
方孝孺满意的点点头,孙儿说的话与他心里的计划不谋而合,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应天府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攻破,但要是能确保建文帝的安全,就有反攻回来的希望。
方孝孺示意所有人退下,把方圣单独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圣儿,大明的未来要托付在你的手上了。”方孝孺紧握着方圣的手,言辞恳切的说。
而方圣一头雾水,自己刚刚才平复了心情,想着如何才能逃走,怎么突然就肩负起了大明的未来?
方圣刚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方孝孺马上又松开了手,将方圣推出自己的房门。伴随一声厚厚的叹息声,房门啪的关上了。
方圣不明白爷爷是什么意思,但是从爷爷凝重的神情来看,这肯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他又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太阳刚落山,又是五月的时节。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绑~”
方圣听到一更绑响,估摸着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这个时间对于他刚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是睡不着的。他躺在床上,细细的回味方孝孺的话。
方圣并没有理解爷爷的意思,而自己将要被株连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要说他不怕是不可能的,方圣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之前还在去上早八的路上抱怨今天一整天都有好多的事情要做,现在就得知自己马上就要被砍头了。如此巨大的反差又一次让方圣怀疑起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他学着电视上那样狂扇自己耳光,但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又让他不得不接受这是事实。他想出去走走,但原主的记忆让他明白现在是全城宵禁,晚上出门会被当成探子抓起来的。
方圣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白天穿越过来的小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白天的一样,但方圣越看越觉得它们是扭曲的。
方圣在他昏倒旁的石板路上走了一遍又一遍,他希望自己再昏倒一遍,再醒来时回到自己的大学校园,但是他走的腿都发软,也没有任何昏倒的迹象。
“别人穿越都是如何指点江山,如何风发意气。怎么轮到我就去给别人当替死鬼了?”
方圣没有办法,只能愤愤的骂一句,是在抱怨上天的不公,还是嫌弃自己的运气。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绑~绑~”
方圣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了,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
二更天,大概也就是十点左右。刚才走的腿发软,方圣现在也想回房间再好好的躺一躺,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做。
方圣躺在床上,像石板一样的床,和死期将至的压迫让他在精神和肉体上受到双重折磨。他爱自己国,可谁来关心自己的死活呢?
方圣想逃,现在已经是全城宵禁走不了了。
“明天一早自己就想办法溜走。毕竟建文帝下落不明,肯定还是安全的,目前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方圣想着。
方圣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睡着了。
另一边,方孝孺房中。
“以前是我救了你一命,今晚就靠你了。”方孝孺对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说
“方大人,您嘱托的事,我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黑衣人双手一抱拳,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方孝孺深邃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黑衣人消失的黑夜之中,随即又是一声叹息:“风雨飘摇,徒增忠臣嗟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绑~绑~绑~”
半夜三更,十二点左右。
方孝孺仍然在房间里踱步,心急如焚的他害怕事情已经败露,派出去的人被朱棣的密探抓到。他不断的向门外张望,又不断的退回房间。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那黑衣人回来了。“方大人,事已经办妥了,请您再等一等。”随后又没入了黑暗之中。
方孝孺大喜过望,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后便向方圣的房间走去。
方圣刚睡着不久,还没开始做梦,就被方孝孺叫醒了。
方圣睁开眼,方孝孺点亮了蜡烛。像白天方圣刚穿越过来一样,一睁眼就看到爷爷的脸。方圣一脸惊愕的从床上爬起来,忙问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你把衣服整理好,跟我过来。”
方圣不敢违抗爷爷的命令,他从爷爷急迫的口气中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方圣迅速起身,简单的套上衣服。而方孝孺似乎觉得方圣穿的太过随意,还用手给他整了整衣领。
“圣儿,一会儿要听爷爷的话。知道吗?”
方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是出自对爷爷的敬意,他点了点头。
方孝孺带着方圣在堂屋等候,方圣不知道是谁要来,只是觉得能让爷爷如此重视,想必是某个大人物吧。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绑~绑~绑~绑~”
四更,大约两点。
方家大门被敲响,方孝孺赶紧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太监。
那太监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了一句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