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地牢里光线太昏暗,也可能是方圣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方圣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朱允炆和徐怀义早就醒了,在牢房门口坐着下象棋,一旁的牢头趴在门边看。
徐怀恩还在呼呼大睡,身旁还滚落了两个空酒葫芦。
“方圣你醒了?”朱允炆看到方圣醒了,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用手指了指放在牢门口的窝头,又专心地跟徐怀义下起了棋。
方圣去门口拿了一个馒头,给徐怀恩留了一个。看着醉醺醺的徐怀恩,笑着说:“本来那酒是想着留给徐怀义大哥的…”
徐怀义抢过话头:“我哥和我一样喜欢喝酒,昨晚上我哥让着我,自己不喝想保护着皇上。今天我清醒了,他才放开了喝的。”
方圣走过来看他们下棋,嘴里嚼着馒头,含糊的又问:“你们…这象棋…是哪里来的…”
趴在门上牢头又抢过话:“肯定是我弄来的啊,他们刚开始还说要什么围棋,我说我们这山寨哪里有那东西,找了半天也只找来了这个象棋。”
方圣坐了下来,和牢头一起看棋看的入了迷,丝毫没有察觉到高礼走了进来。
“你们闲的很呐!”高礼的话里带有一丝调侃 又不失二当家的威严。
一句话把那牢头拉回现实,趴在地上:“小的不知道二爷大驾光临…”
朱允炆和徐怀义也停了下来,起身向高礼施礼。
方圣已经在地上坐着,他看着高礼笑眯眯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到有好事来了。
高礼向那牢头摆摆手 那牢头随即识趣的退了出去。
高礼进了牢房:“我昨天跟大哥说了,说你们原本是大户人家,遭人陷害家产被夺了才出来逃难的。”
听到这里,朱允炆突然又坐到地上,一脸难受。
高礼一看,知道说到朱允炆痛处了,偷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又跟大哥说你们四个人想要入伙,大哥起初还不接受,是我作担保才应允的。”
朱允炆又腾的站了起来:“要我去当土匪?不行不行…”
徐怀义倒没什么反应,方圣就拉过朱允炆安慰道:“兄弟,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朱允炆憋了一肚子委屈,但也无可奈何,憋了好久,还是点头同意了。
高礼又笑了起来:“对嘛,我可是拿我江湖的名声来给你们作的担保,那个人不晓得我看人准?”
高礼踢了一下徐怀恩,刚才还在睡觉的徐怀恩突然就站了起来,摆出架势对着高礼,吓的高礼往后退了一步。
徐怀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强打起精神,看清眼前人是高礼之后,又瘫在了地上,马上又打起了鼾。
高礼又往前走了一步,看了一下徐怀恩,背后已经吓出了一身虚汗。
“我看你们这位兄弟精神不太好啊,等他醒了,你们就收拾一下,来咱的大厅拜山门。”
另一边,胡濙早早地就出发,循着方圣一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追了一上午。
时值五月,应天府以南早已酷热难耐,现在又快到中午,胡濙也不敢追的太死,便命令队伍休息一下,等下午不那么热之后再追。
这一坐,又有了新发现,地上一堆苍蝇趴在一块已经干涸的血迹上,引起了胡濙的注意。
若是前一天发现,胡濙也许不会注意到,但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已经深入到这片森林里,人迹罕至,绝不会凭空出现血迹。
胡濙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朱允炆的血迹”
胡濙马上命令部下观察周围,是否还有其他血迹,但毫无其他收获。
没有其他血迹,肯定不是被树枝什么划伤的,血迹只有一块,肯定不是老虎之类的猛兽,思来想去,胡濙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朱允炆是遭遇了土匪的袭击。”
“放箭!”树林里冷不丁的有人喊了一句,随即无数箭矢射向了胡濙的队伍,胡濙被打的措手不及,他的队伍更是丢盔弃甲,所带的行李干粮扔的不计其数,慌忙四散逃窜。
上次劫走方圣的老七带着一大队土匪从树丛里跳了出来,拿着刀见人就杀,胡濙见势不妙,脚底跟抹了油一样的跑在了最前面。
老七带着抢来的干粮行李,在一片“七爷威武”的呐喊声中走回了土匪大厅。
厅下,方圣他们四个人正站在门前拜山门。
老七平时就在外带队巡山,对于方圣他们要入伙的事情,是在进门之前一小喽啰跟他说的。
老七绕过方圣他们,头都不抬一下,坐在了六当家老六的下面,拍一拍手,一群小喽啰们便把刚才抢来的行李物资银钱都搬了上来,搬在了方圣的面前,随后一脸挑衅的看着徐怀恩。
方圣和朱允炆正发愁如何开口,徐怀恩和徐怀义抢先上前一步,行了江湖礼数:“今我四人走投无路,特来投靠,七大金刚在上,还望收留。”
因为有高礼作的担保,其他六人都点头应允,惟有老七不服气:
“他们四个昨天都是我劫上山的,凭什么今天就突然入了伙?想入伙,投名状呢?”
大当家的也点了点头:“你们虽说是老二推荐来的,但也免不了投名状,给你们三天时间,凑不来投名状,又榨不出油水,那就杀了吧。”
“投名状?”方圣满脸黑线,自己就是想好好跑路,现在怎么又是半步踏入了鬼门关?
高礼向站在前面的徐怀恩递了一个眼神,徐怀恩心领神会,一口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胡濙带出来的一百人只被杀的剩了六七十人,顿时火冒三丈:“老子出来找建文帝,人还没找到,山贼还敢过来抢我们?”
胡濙破口大骂,骂完后冷静了一些。
“那个地方有血,这里正好又有强盗,建文帝一定是被土匪劫走了”
“回去,带兵马来,我要踏平这破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