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山脊上搭了一根麻绳,之间的山谷填满泥浆,泥浆之上被铺满了树枝。
凭徐怀恩他们的身手,只靠着那一根绳子就爬了过去。
轮到方圣时,天色已经更加的阴沉了。
风从东边吹了过来,夹杂着青草的芳香,还有一丝水汽。
之前已经淋过一场雨了,方圣现在手脚冰凉,对一些刺激已经有点不敏感了。
方圣手里攥着那根绳子,死死的拉住,让自己对于地面的压力尽可能的小一些。
方圣脚底下的压力被松散的树枝分散了一些出去,并没有直接陷进去。
方圣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这些水增加了方圣身体的重量,踩着树枝过泥潭时,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心惊胆战。
徐怀恩他们在对面山坡上看着,要是这时候方圣掉了下去,他们可没有办法救方圣上来。
好在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方圣一步一步的逐渐向对岸靠近了。
蒋济海伸手去拉方圣,方圣拉着蒋济海的手,脚底一蹬,爬了上去。
现在对岸就剩夏静文了,她比方圣轻一些,想走过来应该是更容易的。
天上已经开始滴雨了,夏静文赶紧学着方圣那样,搭绳,拉住,稳步前进。
尽管夏静文比方圣更轻,但是她可比方圣谨慎的多,每一脚都是轻轻的落在树枝上。
但是老天爷不愿意给夏静文谨慎的时间,夏静文刚走过中间时,雨量突然就变大了。
夏静文心里有一点慌,她总感觉脚底下的泥浆似乎又开始动起来了。
方圣站在岸上,比夏静文还要着急,但他也无可奈何。
方圣现在唯一能帮到夏静文的,就是站在对岸的岸边,像当时夏静文救她一样伸出手来。
雨又开始下大了,夏静文彻底慌了神,下脚时也开始没轻没重了起来。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
夏静文慌乱的跑着,眼看着就要拉住方圣的手了。
夏静文脚底下的泥浆突然又缓慢的流了起来,把夏静文的脚踝吞了进去。
夏静文两只手拉着那绳子,不敢放手。
现在泥石流又流动了起来,原先铺的那些树枝已经向下游漂去。
夏静文没了落脚的地方,两条腿又陷进了泥浆里,一双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花。
现在夏静文离对岸只有接近四米左右,但是这四米好像是一道天堑,如何也过不去了。
方圣把手伸到了最长,可是离夏静文总有一段距离,怎样都勾不到。
夏静文两条手臂使出了最大力气,把自己拉出来,又向前走了一步。
没有了落脚点,搭上去的绳子便不能再向前挪动。
明明就差一点,方圣怎么也拉不住夏静文的手,眼看着夏静文已经快没了力气,方圣大喊了一声:
“把绳子甩过来”
夏静文赶紧把绳子拉下来,自己抓住一头,另一头向方圣甩去。
这样做危险极大,只是这一下的功夫,夏静文在泥浆里就失去了平衡,快要被卷入到下游去了。
方圣拉住了绳子,赶紧向后退到空旷平坦的地方 准备把夏静文拉上来。
高礼第一个过来,捡起地上的绳子,再是贺俊良,徐怀恩…
所有人又把力量都聚集在那根绳子上,夏静文把绳子缠在了手腕上,开始奋力的向岸边挪去。
方圣整个身子向后仰去,脚底下已经在地上抵出了一条泥印。
马七在岸边继续守着,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大的,手也是最长的。
眼看着夏静文被绳子拉的越来越近,马七赶紧伸出手,拉住了夏静文。
大雨依旧的下着,是人定胜天的赞歌,是老天爷失败的哭嚎。
夏静文被马七拉了上来,原本洁白的双腿此时已经沾满了黑泥巴。
方圣他们赶紧退回到安全区域,抓紧时间恢复一点体力。
而他们刚退了出去,他们先前站的那一块土又塌陷了下去。
众人不敢在这里多待,生怕会再发生什么灾难,赶紧往山寨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由于雨水,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沉重的衣服拖住了他们回去的脚步,也给了潜伏进山寨的胡濙大把的时间。
上次潜伏失败了,山寨晚上的守备就加强了许多,胡濙一直找不到机会混进去。
而这一次,胡濙来个灯下黑,干脆白天过来碰碰运气。
这时贺俊良和马七刚带人出去找徐怀恩他们,山寨里人手空虚,胡濙毫不费力的就混了进来。
胡濙在这山寨附近潜伏了这么久,早把周围的地形都摸透了。
是他把上游的水库掘开了一道口子,在这天降的暴雨的时候,人为的制造了一场泥石流。
胡濙看山寨到了早上都没有人回来,心里估计就是把徐怀恩他们困住了。
于是正大光明的在山寨里找了起来。
此时山寨里,几个当家的都不在,只留下了朱允炆一个人。
一般的小喽啰不是胡濙的对手,胡濙便放了心,又去了之前的那个地牢里。
上次他去地牢,没有从牢头那里得到一丝有用的信息,这次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点什么消息。
上次胡濙杀了牢头,山寨里长期又不关人,这个地牢就废弃了。
这正给了胡濙搜查的机会,胡濙在地牢里仔细的搜了起来。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地牢里到处都是灰尘,胡濙找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
但胡濙并不灰心,反正自己已经把这伙土匪困住了,自己不是想怎么找就怎么找?
山寨里的人很多,但是胡濙逛的太过心安理得,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他的身份。
胡濙准备先在山寨里住宿的地方找一找,这么长时间,朱允炆肯定在这山上有了休息的房间。
那山寨里的宿舍规模非常大,上百人挤在一个大屋子里。
胡濙正准备进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朱允炆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哎,你是新来的吗?”
胡濙吓了一跳,但又赶紧强装着镇定答应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