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圣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欠这么多的账,这不是说明咱山寨生意做的好嘛,到时候秋收了,这些粮食收回来,再拉去京城卖,一个钱生两个钱,两个钱生四个钱,生生不息,源源不绝啊。”
朱允炆倒是心里平静,看着方圣脸上洋溢的笑容,有些不忍心去打击他。
朱允炆看着账簿记下的欠款,心里只是默默的想着:“算了,达则兼济天下,能借出去这么多的粮食给百姓,也是积德行善的一件好事。”
朱允炆拿着韩战已经记好的账本,现在也算是“持证上岗”了,方圣帮朱允炆搬来了桌椅板凳,摆在库房里头,雨淋不着。
朱允炆要是想晒太阳的话,搬到门口就行,现在春天的阳光正是和煦的时候,夏天在这门口也有一阵过堂风,这个差事舒服的很。
方圣殷勤的给朱允炆忙前忙后,就差亲自上手,在这里打造一个遮阳蓬出来。
毕竟管理库房的活,当初是贺俊良交给方圣来干的,现在方圣又让朱允炆来帮忙,心里总觉得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而朱允炆却没有丝毫怨言,每天就只管这些货物进进出出,在账簿上记录几笔就行了,跟他的生活习惯简直太合得来了。
方圣亲手给朱允炆泡好了一壶茶,摆在门口刚搬来的桌子上:“允炆,那可就说好了,这以后管理库房的事,我就求你来帮忙了。”
朱允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正好有一个弟兄骑着马赶回来了,他们那个村子要两斤的面粉,还要十斤的白菜和五斤的萝卜。
朱允炆赶紧起身便去招呼那个弟兄去了,手里拿着一台杆秤,熟练的给那个弟兄过秤,称出两斤的面粉给他,随即又在账簿上记了一笔。
方圣也趁着这个机会溜走了,生怕朱允炆反悔不干了。
方圣在山寨里又呆了半个月,这些日子天天都能看到弟兄们骑马回来送东西,方圣也偶尔到朱允炆那里看看山寨的收支情况。
这几天的弟兄大多都能拉回来一些东西,有的是去年秋收多的小麦,还没来得及碾成面粉,还有一些是农户家里种的一些芹菜,还有泡发的豆芽什么的。
之前赊账的那一本账簿已经很少再往上累加了,兴许是村民知道不能再借了,再借恐怕秋后还不上了,也可能是安排过去的弟兄自作主张,怕别人耍赖不还,不肯再赊。
方圣在山寨里也不敢懈怠,一个月后就要与程千刀决战,方圣每天都在练兵场里操练,把先前徐怀义教给自己的本事练了一遍又一遍。
高礼也常常在练兵场里打太极,看到方圣也在练武,有空也去指导一下方圣。
这半个月以来,方圣的武艺精进的十分明显,往常与高礼交手,不出五招就要被拿下,现在也算能抵抗到二十招之后。
只是方圣也有点小失落,这段时间夏静文就像个机器人一般,早上出门,在王架的院子里干一天的木工活,一直干到晚上,又回房休息,天天如此。
中途方圣偷偷去看过好几次夏静文,在栅栏外面,从缝往里看,夏静文总是坐在那个板凳上,要么在用斧凿破木头,要么就是在给木头上漆。
方圣实在是不忍心进去打扰她,就是在外面看着,每次看了十多分钟,又默默的退了回去,去库房门口找朱允炆喝一口茶,再去练兵场里。
程千刀那里也没有闲着,他的眼线已经传回了消息,刘修真当上了三个县的县令,正紧锣密鼓的训练民兵,准备进山剿匪。
而马七也到了大济县,帮着刘修真一起训练民兵,程千刀眉头一皱,心里已经把两家联合的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好你个刘修真,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我会坐以待毙,等着你们过来?”
方圣这天又从狄炎的院子外出来,到库房里准备跟朱允炆再喝两杯茶。
朱允炆亲自给方圣沏了一杯:“方圣啊,你就别没事总往人家那里跑了,你们这感情不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要我说,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有事不搭理你不很正常吗?到时候别人事忙完了,你俩不就又和好如初了?何必现在白白的内耗自己呢?”
方圣笑着点了一下头,端起朱允炆泡好的茶。
那茶水有些烫,方圣靠在嘴边小抿了一口,茶叶的香味弥漫于口齿之间。
朱允炆也端起了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你跟着我喝了这么久的茶,怎么就学不会呢?这喝茶可是一门高雅的事,你这样嘬出声来,多丢份啊!”
方圣也是赔着笑:“我就是个粗人,哪儿懂得上这些啊?再说了,这茶水这么烫,我只能小口嘬嘛。”
朱允炆嘲笑方圣:“不然说这是件高雅的事?你等一会,等茶水凉了一些再喝嘛。”
方圣则是嬉皮笑脸的回应一下,顺手拿起朱允炆桌子上放的那两本账簿。
朱允炆又是慢慢呷了一口茶:“你也真是,隔几天就来我这里翻一下账簿,守财奴都没你这样贪财的。”
方圣还是笑着回应:“什么啊,现在是你帮着我干活,我手头上有什么事,我自己心里得有个数啊,你说是不?”
方圣翻开了账簿,这次却发现了有点问题。
距离上次方圣翻看账簿已经过了三天,在算上之前的天数,有四天多的时间,辛村的弟兄一点消息都没有。
方圣又往前翻了翻,辛村的弟兄基本上都是两三天都能回来送一次东西,这次怎么会要这么长时间。
方圣这样一问,朱允炆也想起来了,自己好像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记录辛村那边的账本了。
朱允炆往前凑了凑,打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图,又把茶水什么的都放在地上,用手帕擦干桌面上的水,再把地图摊开。
辛村的位置,就在地图的最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