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所谓的农公子,不仅仅是文贤安的朋友,她爹也认识啊。文贤莺不由得又偷偷的瞄了一眼,这一眼恰逢农公子也看向她,她赶忙瞟向别处,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也就是刚才那一眼,她发现农公子看他的眼神不对,虽然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眼神里都有一些贪婪,但是除了贪婪,还有另外一种让她捉摸不透的。
“这位是小女,名叫贤莺,在我们这儿办了一所学校,瞎折腾,不挣钱,不过照目前这情形看,好像也不用往里搭钱。”
文老爷把农公子领进客厅,介绍起文贤莺来。
农公子快走两步,到文贤莺跟前伸出手,很客气地说:
“老是听文伯伯念叨你,今天可算见着了,真是闭月羞花,万里挑一啊。”
文贤莺赶忙起身,也伸出手,有点害羞地说:
“我就一普通人,哪配得上那些词。”
文老爷笑着走过来,也给文贤莺介绍:
“这位是县城水利局农局长家的大公子,现在可是刘县长的秘书呢,那可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文贤莺的手被农公子握得有点久,她轻轻往回拽了一下,点头说道:
“哦,原来是农秘书呀。”
文贤莺这么一拽,农公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把手松开,说道:
“就是个普通工作,没什么好显摆的,今天能来这儿,还得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呢。”
“来来来,快坐,快坐,准备开饭啦。”
打着哈欠的文贤安把桌子旁边的椅子拉好,招呼大家都坐下。
大家有说有笑,又聊了好一会儿。仆人们把酒倒上,筷子摆好。
文贤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说是给她过生日,其实就是个借口,真正目的是请农公子吃饭,把她叫回来,就是让她作陪的。
聊天中,她知道农公子来他们家,是为了预订今年的茶油。他们家的茶油根本不愁卖,可农公子是县长的秘书,她爹得给个面子,好好招待,还让大哥文贤安带着去参观了一圈。
弄清楚了这一切,文贤莺之前的那点小感动,一下子就跑得没影儿了。她心情不太美丽,也懒得说话,问一句才答一句,不问就只顾埋头夹菜吃饭。
那农公子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似的,哪怕是跟她爹或者大哥说话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瞄一眼,害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饭一吃完,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出了院子往左一拐,走到文家大宅中轴线的时候,就瞧见文贤贵挎着个枪盒子,和那连三平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文贤贵现在又开始显摆了,又是抹头油又是戴军帽的。他那花柳病估计是好了,反正那些小疮都已经不见,不过到底好没好彻底,他也不敢确定,又不好意思去找二叔看。所以前几天就跑到县城去了,在县城找那些郎中看看,那就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了,反正大家都不认识。
他在县城看了好几个郎中,都说他没什么事儿,他这才放心,确定自己已经好。他可高兴了,在县城里买了几条城里年轻人穿的裤子回来,就是文贤瑞穿的那种要扎皮带,拉尿的时候前面还能开个口子的。
这种裤子的亮点就在那皮带上,皮带一扎,那威风劲儿,简直比李连长还厉害。他现在就把那盘扣的上衣,统统塞进了那皮带裤里,露出了他那亮闪闪的,还有个铁头的皮带。
文贤贵一看到文贤莺走出来,赶紧迎上去打招呼:
“三姐,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文贤贵这副不三不四的样子,文贤莺差点笑出声来,等人走到跟前,就伸手把那上衣从皮带裤里拽出来,说道:
“爹叫我回来吃饭啊,你眼馋啊?”
文贤贵像踩到蛇一样,蹦着往后退,手忙脚乱地把被文贤莺扯出来的上衣又塞进裤头,还不放心地又把皮带紧了紧。整个人看上去,活脱脱就是集市上被绑着肚子卖的蚂拐。
“我眼红什么呀,他早就叫我了,我才不去呢。”
“就你这副没正形的样子,爹没赶你走就不错了,还叫你去吃饭,鬼才信你。”
文贤莺嘴一撅,骂了一句,转身就走了。文贤贵现在活成这样,她真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爱信不信,不就是陪那农公子吃饭嘛,我跟他合不来,不是一路人,就不去吃那一顿饭。”
其实文贤贵之前确实收到过邀请,也如他所说,和农公子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不想去。
文贤莺走了,文贤贵也慢悠悠地跟在屁股后面,出了文家大宅门楼。文贤莺往北去,他和连三平就朝南走,到那石拱桥头溜达。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招呼连三平,一起快步走过去。到了那身影旁边,伸手在那人屁股上一抓,晃着脑袋问道:
“黄大臀,你这屁股也不大啊,我看叫黄松臀得了。”
黄大臀刚吃饱晚饭出来摆街,冷不丁被这么一抓,吓得往前蹦了一大步,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地说:
“文……文霸三……不……不……文少爷,你……你想干嘛?”
“干你,走啦。”
文贤贵把头朝黄大臀租住的房子方向一甩,心里琢磨着等会儿要怎么收拾这个黄大臀,居然敢害他染上花柳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黄大臀从文贤贵的言语里听出了刀子味,心里更加慌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小霸王,如果真的只是被干一次就能化解的话,那她倒是乐意,只怕没那么好过啊。
她不敢逃跑,目光贼溜溜的四处看,寻找亮麻子的影子。赵宝失踪了之后,亮麻子就成了她的姘头,出事了自然是要找亮麻子的啊,不然白白给睡那么多次吗?
连三平也是知道文贤贵要干嘛的,为了防止黄大臀逃跑,他把背在身后的长枪取下来,双手紧握,走在黄大臀的后面,就像是在押送一个重刑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