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根本来不及抓住他!
他可真是乱来!他路上都说了,这深渊里黑如浓墨无法视物,水压如泰山压顶,还有无法抗衡的罡风与极寒之气,是连他们这些土生土长,自带坚不可摧之龙鳞的龙族都不能靠近的禁区!
他竟然就这么跳下去了?!
这如何是好?!
他纵使是天神,然天神是万能的吗?他是银月的兄长,若他有什么闪失,要如何向银月交代?!
敖光脑内天人交战一番,到底也是纵身一跃,化作白龙本体,向着深渊扎去!
敖光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印象,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难以呼吸的窒息感,以及一声……“傻子……”
似乎是……银月的声音……
滴答……滴答……
耳边是空灵的水滴声,视野里出现朦朦胧胧的微光。
一个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隐隐绰绰,那是……银月?
“银月!”他坐起来一下子将她抱住了,“你回来了?!”
“哎呦喂!”怀里的“银月”传来一记吃痛轻呼。
小乌贼呜呜扭扭触手,挠挠身边的小海蛇雪胖子:“兄弟……咱就当没看见哈,你别告诉你家神女。”
“我说……”“银月”推推把他快要揉进肉里似的敖光,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妹夫,光线不好也不能瞎抱……啊!”
最后那个惊叫的“啊!”是因为敖光猛然就把他推开了。
“大、大、大……”大了半天憋出一句,“怎么是你?!”
“啧啧……”银弦被他推得差点瘫在地上,边爬起来边取笑,“怎么不是我?就这点水压,把你脑壳压坏了?!”
敖光混沌的头脑瞬间清晰了些,对啊,他跟着银弦跳下了深渊!对,是银弦。
那么,这里是深渊之中?
他环顾了一下,发现在一个昏黄的石洞之中,四周的石壁泛起隐隐的红光,不远处的地面上,有着流动的暗红色光芒。
而且,这地方很热,一些水汽被蒸发了,在岩壁上凝成水滴,又从洞顶落下来,传来他昏迷中听见的滴答声。
敖光问:“这是什么地方?”
“深渊之下。”银弦道,“或者,也可以说,是深渊这道结界笼罩的真相。”
“深渊结界?真相?是什么?”敖光一头雾水。
“这深渊之中,被布下了禁术,天族之法,你们妖族自然无法靠近。黑暗是它的保护色。这一层黑,不仅仅是海面上的光透不进来,他本身就是一层结解,寻常法术产生的光自然无法照明。只有……白夜石的光芒可以穿透这一层结解,把我们带入这黑暗背后的真正禁区。”
她第一天跳下来,落在在深渊上头,敖光救她时,她就感应到了,这深渊底下有着强大的结界能量,而不仅仅只是一道海沟那么简单。
毕竟,龙这种生物怎么会抵抗不了区区水压呢,连他们都靠近不了的地方,自然是被下了法术。
在水晶城的时候。
“雪胖子,我想知道深渊的真相,用积分买要多少?”
“我查查……四千!”
“屮,好贵!”
“主人,这里有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白夜石之光,能勘破深渊结界,直达深渊背后的真相,你要不要买?”
“多少积分?”
“一千……”
“还是很贵啊!”
“我再看看!啊,这东西在极北之地有,极北有白夜谷,白夜谷自然有白夜石,颛顼大帝炼制。您要去吗?”
“嗯……过两天敖闰三兄妹要回自己领地去了,看来,我只能搭上敖顺的便车,从北海顺道去极北之地了。”
结果,有人偷袭,敖光中了火毒。
她当时就怀疑,是天道给她安排的男主护驾之行。
傲娇的天道:也没有啦,原本就有奸臣想害主,我只是把他的寒冰术,替换成了炎火术而已,这样,我主就有北上的借口了。而且,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儿敖光,牢牢把握了护主的机会!
“禁区里,会有什么?”敖光站起来,环顾一下,看银弦还坐在地上,于是向着他伸出手去。
银弦笑笑,也不拘谨,伸出手拉住。
敖光将他拉了起来。
银弦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指了指附近一道裂缝:“眼见为实,去看看呗。”
率先走了。
敖光紧随其后。
这是一道很狭窄的石缝,银弦走还算宽敞,敖光体型较大,走起来有点束手束脚。不是撞了头,就是磕了腿。
一路尽是他憋着声音的闷哼声。
银弦憋笑不已:“看来,块头大也不尽然是好事。”
敖光打量了一下银弦,他是那种清瘦俊俏的体格,方才他抱了一下他,虽说不是瘦削如排骨,但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定然没他这般雄伟。
敖光倒也不是个完全逆来顺受的性子,尤其是男人尊严的事情上,于是道:“银公子可否婚配?”
银月是定亲了,但是银弦不能套用,于是银弦照实道:“还未,怎么?”
敖光微微一笑:“那难怪了,银月曾经说过一句话,年少不知肌肉好,错把细狗当成宝,这意思大抵就是,真正的好男儿,得有这么一副伟岸壮硕的身躯,才能让自家夫人心满意足。大舅子,你还得练练。”
说完,他挤开银弦,往前走了。
“哎你……”银弦想反驳,但无言以对。这话的确是她自己说的。那时,敖光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她的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被束缚着,然后他问:“月儿觉得我身材如何?比起白冬?”
白冬,是敖光手底下卫队一员,在敖闰陪银月闲逛时,碰到过巡查卫队一次。
这小白鲸长得玉树临风、萧疏轩举,惹得街上一群姑娘春心萌动。
敖闰顺嘴问她觉得这白冬怎么样,她也实打实赞许了一句:“身材挺好,脸也不错。”
敖光这个跟踪狂,居然还记着?
“月儿莫不是喜欢白冬那样竹竿一般瘦削的?”
敖光又用了几分力。
银月当即仰天长叹,臭男人,也不尽然是傻的,起码知道在什么时候撬开她的嘴听好话。于是,她就说出了那句“年少不知”的名言。
好吧,银弦无话可说,的确是自己说的。
有点热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周围的熔岩!
他摸摸脸,快步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