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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上来的是一壶壶美酒以及六道佐酒冷盘。

主桌下首的韦怀开口为大家介绍起来:“六道前菜配上西域葡萄酒,诸位尽兴。”

“六道菜为:五生盘、八仙盘、乘风玉脍、青凉臛碎、缠花云梦肉、小天酥。”

“五生盘:羊、牛、猪、熊、鹿五种肉,羊肉煮、牛肉烤、猪肉烙、熊肉蒸、鹿肉炸,合之为一起,同蒸烹调而成。”

“八仙盘:鹅之翅、掌、脖、肝、肠、胗、舌、颊分别取之拼盘,只此一盘,用鹅十只。”

“乘风玉脍:选一尺长黄河鲤,取鱼尾三寸肉切片,须得切得薄如蝉翼,轻可乘风,配葱姜芥酱食用。”

“青凉臛碎:去年秋末三岁大的狸,制成肉羹封缸,取出之后冰镇一个时辰,再切好摆盘。”

“缠花云梦肉:鹿肉精细烹饪,缠绕成花型并卷压起来,搭配橘酱使用。”

“小天酥:分别烹熟的鸡肉、鹿肉剁碎后加入特制的熟米粒凉拌,再炸制酥脆,放凉后食用。”

“还有葡萄酒。”韦怀一指酒杯,向北方一拱手以示尊敬:“太宗皇帝昔年破高昌国,得马乳葡萄之种,后植于苑中,用高昌之方酿造,太宗亲身监制,酿出八种葡萄酒,当时,‘京师始识其味’。

这里的葡萄酒就是按照当时的方法酿造而出,窖藏五年,名曰:乾和葡萄。其味芳辛酷烈,甘而不饴,酸而不脆,冷而不寒,味长多汁。”

严少卿前面的是一只玉质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散发出阵阵清冽的香气。他拿起酒杯轻轻一嗅:“好酒,好酒。”

一口干了之后更是赞叹不绝:“酒色透亮,酒香四溢,酒味甘醇,当真回味无穷啊。”

他看向旁边的诸位:“来,满饮此杯,再来试试这满桌的珍馐。”

周围的人都拿起酒杯向严少卿敬了一杯酒。

“老夫就不等诸位了,这些佳肴可等不了人啊。”冯少卿便率先动筷子,他夹起的是一片鱼脍,仔细一看,果然薄如蝉翼可透光,沾上配的酱就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滋味甚妙啊。鱼肉鲜美,酱料醇香,好,真好。当佐酒一杯。”

于是又倒一杯酒一口干了,筷子也伸向下一道菜。

“这个八仙盘也不错,每种部位口感滋味都截然不同,就像是八菜合一啊。也可下一杯酒,哈哈。”

“这臛碎更好,味重,但这冰镇之后入口却先如蜜糖,而后滋味才渗透出来,妙哉妙哉。”

严少卿看着这位好吃的同僚一口菜就配一杯酒,嘴里还不停地夸赞着,也是露出笑容。

他也吃了几道菜,果然滋味无穷,然后说道:“有好酒好菜,岂能无好乐好舞。太常寺的教坊和太乐署近期正好入了一批胡姬,在排练胡乐胡舞,今次正好也让她们给诸位开开眼,看看那西域胡人是怎么享受的。来,奏乐,起舞。”

一楼大堂中央的戏台之上,早已准备好的乐伎便开始演奏,胡人的乐器多是胡琴、羯鼓、筚篥(bi li)等,演奏的乐声节奏明显,大气磅礴。

然后还配上本土的一些古琴、琵琶、箜篌、笛、箫等,乐声更加悠扬婉转。两种不同的风格逐渐融合在一起,更显得层次丰富。

穿着颜色鲜艳窄袖胡衫,将舞衫的前后衣襟都卷起来,腰间束着葡萄花纹的长带并垂到地上,脚上是华丽的锦靴的一群胡姬走出来,她们肌肤如玉鼻如锥,就是典型的西域人特征,也不知是从多远的地方来到的这里。

胡姬伴着激扬的乐声起舞,舞姿大气,气势恢宏。大开大合的并不像传统的宫廷乐一样,更多展现的是威武激越的感觉。

众人伴随着舞乐尽情宴饮,气氛更加的热闹起来,宾客们的叫好声也不断。

“好,这些胡姬舞的好啊,我仿佛看到了杨柳依依,春风拂面的场景啊。”

“这是跳的是西域的武舞,不知道你怎么看出这些来的,我看你就是馋胡姬的身子。这太常寺的胡姬肯定是顶顶好的,比外面艺伎不知道强了多少,不是严少卿我们可没有这等眼福。”

“就是就是,好好喝你的酒吃你的菜,葡萄美酒平常喝不到,今日咱得喝个尽兴啊。”

“要我说啊,这些菜可比酒更好。这五生盘,口感各不相同,但融合的恰到好处啊。这云梦肉,做的形如宝相云花,蘸不同的酱各有风味。都好,都好啊。”

“是啊,以前都不知道这醉霄楼竟做的如此好菜,以后这儿我得常来了。”

“同来同来。”

后厨的廊桥上,李言念带着小黄儿挤在一个窗户下偷偷看着。虽然是背对着舞台,但是听到前面宾客们的叫好声,只是听着这音乐也能猜到这绝对是非常美好的享受。

‘可惜不能到前面去看,看不到这些胡姬的正脸啊,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外国美女长啥样。’

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黄儿,他只是盯着桌上的一道道菜在流口水,舞台上瞄都不瞄一眼,哪一桌有人夹起菜他就把嘴巴张大,就像是别人会送到他嘴里一样,还砸吧砸吧滋味。

李言念不由有些无语,轻轻拍一下他的头:“小小年纪就知道吃。”

小黄儿被打断正在品尝的美食有点懵:“啊?念哥儿,可是这里只有那些菜能吃啊。我们不是来看菜的吗?”

“等你长大就知道今天错过些什么了。”

......

主桌上,韦怀看着严少卿吃着开心,又让人送来一坛酒,还是封存在坛中未开封的。

韦怀上前亲自开封,酒坛一开,顿时一股清香之气散发开来,并没有很浓重的酒味,更似瓜果草药的香气。

他给桌上的人都分别倒上一杯,对着严少卿说道:“严公,这酒名为三勒浆。是西域波斯国人来我大唐之后集齐三种植物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所酿制而成。算是一种药酒,既解暑祛瘟,又健脾消食,常喝强身健体,多喝无病无灾。”

他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向主位的严少卿敬酒:“波斯国人酿的此酒不多,我这里几坛子都是窖藏十年以上的,我估计整个长安城除了这就没有其他地方有的,稍后剩下这些都送您府上去。晚辈在此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好,好啊。”严少卿不由得捋须开怀大笑:“韦小友有心了啊。”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然后仔细品味:“嗯,这酒醇香而不冽,确实味养生好酒啊。”

这时旁边的冯少卿喝过这酒之后也点头夸赞:“韦小友这里好东西可真多啊,这酒我也甚爱,不知可还有啊,也送我几坛子啊。”

旁边的严少卿说道:“你这老家伙还惦记我这些酒,到时你到我府上去,老夫与你不醉不归。”

“如此甚好,甚好啊。”冯少卿也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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