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务室里喝完回去后,郑队没有继续折腾他。
不过暂时的停战不意味的较劲结束,相反,在此后的几天反而愈演愈烈。
连平时只是偶尔查查寝,现在也改成了每日必查,要知道,训练基地里的查寝,可不仅仅是顺便逛两圈,检查宿舍内务那么简单,而是正经要监督学习和训练的。
比如睡前练兵环节,每位学员在上床睡觉前,必须完成的相应训练量的俯卧撑、仰卧起坐和端腹。
再比如学习环节。
空军和部队的其他军中不同,不是身体素质达标就可以的,还有文化课成绩的硬性要求,陈锦年临时加入的班,里面的学员当年高考时可是全部能过一本线的学霸,真要是论起来,还真不比春风中学的冲刺班差。
部队招他们进来,自然是寄予厚望的。
他们在训练基地完成初级和中级的飞行学习,还要根据军种的差异,送入三大飞院继续学习,学战斗机的去石家庄,学轰炸机的去哈尔滨,学运输机的去西安。
学习紧任务重,自然每天晚上需要复习,对当天或者前段时间学习的内容,做到烂熟于胸,能够应付任何时候的突然提问。
陈锦年在这点上,算是倒了血霉了。
他不知道那些知识点,郑队知道他不知道那些知识点,所以每天晚上进寝室,必定先抽查他。
答不出来是吧,那就二百个俯卧撑准备。
在这种“特殊关照”下,陈锦年的睡眠质量是指数提升,只要脑袋一沾枕头,立马睡死过去,连打雷都听不见。
半夜三更,听到集合号后,整个宿舍都乱了起来,互相提醒着。
“快快快,集合了集合了。”
“多久没半夜集合过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搞突袭啊。”
“谁知道啊,平时没有过,我靠,我鞋呢。”
几人忙成一团,赶紧将衣服胡乱套上,拿着腰带,提着裤子往外冲。
这次夜间紧急集结的命令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众人全然没有准备,只能是匆忙的往外跑。
学员们赶到的时候,教官们也是正整理着衣服一路跑过来,从他们自顾不暇的状态上看,紧急结合的命令显然不是他们下的。
等各班集合完毕,大队长从乌漆嘛黑的小树林里走出来,下达外出拉练的任务。
7、8、9月份天气太热,部队通常不会在这些月份组织集训、拉练或者军演的。
不过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后半夜的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间,小风一吹甚至有些凉意,正好带队出去跑跑。
在大队长的命令下,各班队列前后相连,组成整齐的队伍沿着内部路向外跑去。
赵铭睿跟着队伍跑,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看着整齐的队礼,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奇怪,今天的队伍怎么这么整齐啊。”
和赵铭睿同排的张宇,听清楚他的话后,脚下突然一顿,差点没跟上大家的跑步节奏。
“你说什么?”
“我说很整齐啊,咱俩竟然变回同一排了,你说怪不怪……,卧槽,少个人。”
自从多出个陈锦年后,班里的队伍就没整齐过,尤其是以不同的前排做参考,进行前后左右对齐的时候就需要补位,经常要动来动去的。
两人急忙张望,并小声打听刚刚报数时一共到了几个人。
“报数,没报数啊。”
“报了吧。”
“报什么啊,教官到的比我们都晚,哪报数了。”
“可我怎么感觉报数了。”
“我也感觉报了。”
“胡扯,你睡懵了吧,你问问老徐,他喊一了吗?”
经过一顿激烈的交流,大家并没有在有没有报数的问题上达成一致,不过在人数的问题上倒是很确定,确实是少了,刚才集合的时候,把陈锦年给忘了。
事实确实很离谱,集合少个人,大家竟然还没发现。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情有可原,他们自己下楼时就很匆忙,根本顾上检查宿舍里还有没有人。
而陈锦年呢,和郑队八字相克。
昨晚刚刚因为左脚踏入宿舍,而被惩罚围着宿舍区跑了二十圈,拼死拼活的才抢在熄灯前完成任务,没被宿管关到楼外喂蚊子。
别说吹哨醒不了,就算是七级地震,哐哐用脚踹床铺,陈锦年都能翻个身继续睡。
“现在怎么办,咱们是说还是不说。”赵铭睿犹豫的问道。
“你别问我,我哪知道怎么办。”
向来沉稳的张宇也麻了爪,从小到大,他也没捅出过这么大的篓子。
部队里,夜间紧急集合,竟然还能落宿舍一位,而且还没有领导发现,真是好小众的词语组合啊。
张宇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尤其是他现在还有些想上厕所的情况下,愈发感觉是场梦了。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啥能发生如此离谱的事。
“安静,叽叽喳喳的聊什么聊。”
郑队也注意到队伍突然有些混乱,小跑着贴上来开口训斥。
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他也发现有些问题,但从前到后扫了一遍后,没找到问题点,索性就叉着腰站在原地思索。
夜间紧急集合,只是给学员提个醒而已,类似于消防安全演练,每年都会安排两三次,不至于真需要紧急集合时手忙脚乱的。
以往这类活动是会提前给通知的,只不过大队长玩的比较狠,谁都没说,直接来了次从实战出发的集合。
按理说集合完,拉出去跑一会就可以结束了,没有他要担心的点。
此时,落在队伍最后的鲁队走过来,上来就问了一句,“陈锦年呢。”
他询问是很正常的,陈锦年不是义务兵,没在新兵营里带过,也不是招的飞行员,没在航大里带过。
属于从社会上直接空降到基地里的,半点经验没有,估计连夜间紧急集合的哨声都没听过,他能不能顺利来集合,真的全靠命。
郑队听到陈锦年的名字后,先是神情一怔,接着懊悔的一拍大腿。
“操,他*的,我把他给忘了。”
刚骂完,后面就跑过来一个人,大声喊道:“郑曙光,我听见了,又是你。”
尽管天色太黑,郑队没看清来人的脸,但从对方那极其愤怒的语气上,郑队也知道跑过来的是政委。
鲁队咬了牙,努力将笑容给憋住。
邪了门,老郑怎么在哪,都能被政委抓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