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血族父子二人都在失控边缘,只是阿尔卡多的状态要稍好一些。
从药剂师的视角来看,弗拉德米尔大公突然神力爆发,仅仅一招就将负伤的肖墨击晕。
全局评估,战场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对手那一边。
仅以经验来看,药剂师并不认为阿尔卡多能在这份上战胜弗拉德米尔大公。
她能做些什么?
只是短暂几秒钟思索之后,药剂师向着肖墨跑过去,取出腰带上的第三根药剂,对着肖墨胸口就猛扎过去。
“醒醒!快醒醒!”药剂师抓着肖墨衣领,“这时候千万别睡啊!”
而与此同时,阿尔卡多已经接下父亲第一招,随即开始还击。
那把弗拉德米尔大公亲自送给他的宝剑直刺,速度极快。
现如今阿尔卡多表现出的战力已经是历史最佳状态,甚至他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显然不是因为药剂师的那一针。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弗拉德米尔两指向前,接住这一剑,近身猛击,一爪掏在阿尔卡多腹部。
作为被打击对象的阿尔卡多可没有先天道体护身,腹部直接就被开了个大洞,手里的剑也因为失力被夺下。
眼见阿尔卡多也不敌,药剂师紧咬牙关,只能自己上前抵挡。
在她看来,现在只要弗拉德米尔想,一击就能拧下他的脑袋。
可是在击退阿尔卡多之后,弗拉德米尔反倒停了下来。
他捂着头,痛苦挣扎着。
很难确定这是佯装诱敌,还是弗拉德米尔的状态真的出了问题。
总之,阿尔卡多很快趁此机会跟上攻击,一拳就打在老父亲脸颊上。
嘭!
一拳下去,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药剂师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这一拳的力道。
得手了吗!
拳风散尽,利爪洞穿了阿尔卡多的肩头,他再一次被击飞。
而弗拉德米尔硬吃一拳之后并无大碍,连下巴都没脱臼。
这样下去根本解决不了他。
为今之计,只能希望肖墨苏醒过来,用曼因海姆赠予的军刀砍下对手的脑袋!
可是肖墨……
肖墨承认,到了这份上也就谈不上什么轻敌不轻敌的了。
在与厄尔伯爵对战的时候,肖墨是带着些轻视的,他还没完全从那个自己天下无敌的状态当中走出来。
所以在厄尔伯爵手上吃了点小亏。
而随后在曼因海姆交手时,他是真中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老话,几乎竭力才击败曼因海姆。
至于现在嘛。
从昏迷当中醒来的时候,肖墨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你给我扎什么了?”右手的状态开始恢复,他现在已经能感知到右手的存在。
“强心针,肾上腺素。”药剂师可没在肖墨身上用什么怪东西。
稍微喘了两口气,肖墨视线落在战场局势上。
阿尔卡多靠着惊人的恢复速度,还能站立,只是数次进攻都未得手,让他产生了一些出于生物本能的畏惧。
好在肖墨重新站在了他身边。
左手紧握着军刀,肖墨给阿尔卡多递了个眼神。
视线收回的一瞬间,阿尔卡多就已经作为诱饵先行发起进攻。
这一次弗拉德米尔大公的动作更快,一拳狠狠敲在爱子面门上,粉碎了他完美的鼻子和下巴。
随后杀来的肖墨一刀砍向其脖颈,眼见就要得手,弗拉德米尔用脚尖勾起阿尔卡多的剑,抬手就挡,直接将肖墨震开。
肖墨还没有放弃,再一次发起进攻。
苏醒之后肖墨感觉自己身体状态好了很多,如果是一开始弗拉德米尔表现出的战力,肖墨真觉得自己大概率在十招之内就能拿下。
可现如今对手进入二阶段,他那点状态恢复好像根本不够用。
又是一次猛攻近身,再次被弹刀踢开。
稍微瞥一眼阿尔卡多的状态,他眼底的猩红正在消散,这也就意味着,阿尔卡多会越来越弱。
显然阿尔卡多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并没有丝毫迟疑地再次选择为肖墨上前掠阵。
只是这一回合阿尔卡多五指捅进了父亲心口,那个前一秒还几乎无敌的弗拉德米尔,在应对这一回攻击的时候反应慢了下来,甚至直到阿尔卡多五指楔进他身体,他才无力地扣住阿尔卡多手腕。
肖墨眉头紧锁,从他现在的视角能看到,弗拉德米尔后背的伤痕根本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也就是说,弗拉德米尔不是爆发原本的力量,而是在超常透支身体。
随后肖墨的视线又落在棺材边,那里有一套输血设备。
而阿尔卡多得手之后立即将弗拉德米尔顶翻在地,按住胸口之后一拳又一拳对着脸猛砸下去。
砰砰砰,那一声声闷响让人心悸。
得手了?
药剂师大喜,而肖墨却是站在原地没有了后续动作。
阿尔卡多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每一拳都用上了全力,更像是在发泄。
“你和那些孩子们不一样,血族藏身在黑夜当中,最大的敌人就是孤独。”阿尔卡多七岁生日这天,弗拉德米尔与他站在窗边,伸手按在身高已到他胸口的阿尔卡多肩头。
彼时的阿尔卡多看向窗外打闹玩耍的孩子们,对父亲的话一知半解。
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将父亲的话听了进去。
回忆整个童年时代,阿尔卡多不会违心地说自己不幸福。
父亲的教导,母亲的温情,在那个家,他度过了最好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可是后来,随着介入血族事务,父子之间的疏远,开始加入伏弦麾下,一系列的事情带来了父子两人的疏远。
“啊!”阿尔卡多怒吼一声,双拳高高举起,对着身下的父亲猛砸。
就在这最后一击要砸在弗拉德米尔脑袋上的时候,肖墨抬起刀将他拦下。
阿尔卡多猛然惊醒,才发现身下的老父亲已经变成了一具干瘪的皮囊,奄奄一息。
弗拉德米尔将自己燃尽了。
慌乱,惊恐,失措,阿尔卡多瞳孔颤抖着。
用最后一丝力气,弗拉德米尔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阿尔卡多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身体却早已僵硬。
父亲枯瘦的手指顶在他心口的位置。
“能力与责任是一体两面,阿尔卡多。”旧日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阿尔卡多眼里噙着一滴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