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着、着火了?”
南姝被狗蛋这一嗓子给干懵了,立即翻身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你要去哪儿?”
南姝闻言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冥冶笑得十分咬牙切齿。
他浓密的睫翼,泼墨般在眼脸下方,盖出淡淡的青色,赤红的眸子布满血丝,眼睛直勾勾的攫住她,眼底的怒意显而易见。
“没着火?”
“还在做梦呢?”冥冶低沉悦耳的嗓音此时显得有些阴恻恻。
做梦?
南姝立即在脑海中质问道:'狗蛋,你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了吧,大早上的你嚎什么嚎?'
狗蛋理直气壮地开始告状,'宿主,都怪你这不懂事的仆人,他站在你床边直勾勾盯着你,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我被吓到了,这才喊的。'
'是吗?'
狗蛋信誓旦旦,'我狗蛋拿我的统格保证,就是这样。'
南姝点了点头,'行吧,就相信你一次。'
而后她抬眸看向冥冶,眼中带着审视,“做我的仆人很不甘心?”
“甘、甘心。”
冥冶脸色阴沉难看,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语气又阴鸷了几分。
很显然,甘心了但没完全甘心。
狗蛋还在一旁添油加火,'宿主,我看还是要狠狠教训他一次,不然他完全不把你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随后南姝悠悠在桌前坐了下来,“小冥子,我饿了,去给我备膳,也不必太过丰盛,二三十道就可以了。”
“好。”
冥冶艰难应声后便转头出去了。
刚一出房门,一魔将上前,“陛下,可是要回宫?”
冥冶皱着眉道:“先去准备些膳食送来。”
而后他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丰盛些。”
魔将席风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位魔君可是最厌恶话说两遍。
那些犯了忌讳的人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席风立即按吩咐下去准备。
霓三娘得知后也十分奇怪,这魔君虽然偶尔会来坐坐,但也只是待上一小会儿就走,这次居然过夜了,还要在这里用膳。
难道是这南姝的魅力太大了?
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人啊。
此时南姝在房间里大快朵颐,冥冶虽然已然辟谷,但就只立在一旁看着也是极其难受的。
【哎妈呀,真香!】
【这样的生活才叫生活嘛,我以前那是过的什么苦日子。】
【要不说魔君这瓜娃子能处呢。】
瓜娃子?
冥冶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词,毕竟在她那里他就得不到一句好话。
吃饱喝足,南姝瘫在榻上,眼睛眨巴眨巴眼看着就要闭上,冥冶看得眉心直跳。
不是,她才刚起来,还不到一个时辰,是猪变的吧,一定是吧。
“小冥子,有没有什么饭后活动啊?”
在冥冶的灼热视线中,南姝还是没能闭上眼,缓缓直起身子问他。
“魔宫里稀奇的珍宝倒是不少,都是世间罕见的,你若是愿意可以去瞧瞧。”
冥冶已经将南姝的喜好摸的透透的了,不就是爱财嘛,他有的是。
南姝眉眼间满是喜色,“瞧着话说的见外了不是?我盛情难却啊。”
【瞧这个字不好,为之后她要干的事生出许多事端来,改成拿更为恰当些。】
【小冥子,起驾魔宫——】
“我立刻去安排。”冥冶这话倒是没了不情不愿的感觉。
席风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陛下。”
“安排辆大些的车驾,本君要带些东西回魔宫。”
“是。”
席风即刻去准备,却不由思忖是怎样的东西能入魔君眼。
难道这个东西便是昨夜与陛下共处一室的女人,似乎不大对,那也不是个东西啊。
嘶……不过这么说也不大对。
席风虽然想得多,但能留在冥冶身边的不得不说办事还是很利索的。
将车驾安排好他便敲了房门。
“陛下,已经安排好了。”
“走吧。”
冥冶理了理衣襟,眼梢挑起几分邪佞的弧度,浑身透着慵懒散漫,在他的眼底,仿若看到了深渊般的漠寒和妖异。
“等等,有点重。”
冥冶闻言往后一看,南姝正使出吃奶的劲儿搬那颗脑袋大的夜明珠。
“你搬它做何?”
南姝揉了揉用力过猛后有点疼的手腕,“我的东西就得跟我一起走。”
【不是吧,他是不是想要反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颗夜明珠生是我的珠,碎是我的珠魂。】
【啊啊啊啊………!!!】
冥冶脑袋又是一疼,才想起他昨天似乎是将这东西给她了。
“罢了,带着吧。”
为了他自己着想,只能选择妥协。
南姝苦着小脸,“我搬不动。”
【你以为是我不想吗?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诶。】
冥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缓步走过去将夜明珠拿起,“现在能走了吧。”
南姝眉眼弯弯,“走吧,走吧。”
门一开,席风见自家暴虐成性的魔君身边居然跟着一个好手好脚的女人时十分震惊。
为什么说好手好脚值得惊讶呢?
魔域内不乏有女魔想要入魔君的后宫,但他从来都是将那些靠近的女人断手断脚扔出去,且无一例外。
而如今看着一个还完好着的无疑是令人惊讶的。
南姝感受到那视线落在自己手脚上,低头瞧了瞧,没什么不对的呀。
冥冶自然也看到了席风隐晦的视线,他眸色冷寂一瞬,“告诉霓三娘,本君将人带走了。”
“是。”
席风闻言回神,而后转身离开。
清月楼白日是极安静的,南姝和冥冶一路走到门口几乎都没见到人。
门口的车驾很大,外头瞧着倒是不起眼,只是立了独属于冥冶的幡,也就算不上低调了。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这拉车驾的……
动物?应该能算动物吧。
其形类鸟,却长了八个头,四爪锋利,身上覆盖着一层青色的细密鳞片,在日色下泛着幽光。
背上那一对巨大的翅羽金光灿灿的,此时微微展开来,起码有个七八米的样子。
冥冶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便为她介绍,“此物名为鸱。”
【鸱之大,一锅炖不下。】
【也不知道这东西的肉好不好吃。】
许是预感到有人惦记上了它的肉,鸱低鸣一声,翅膀扑腾两下,八个头齐齐转过来看向这个陌生人。
南姝被八个头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实在有些瘆得慌。
【这小东西长得还真挺别致。】
【要是不丑的话,应该也能挺好看的。】
冥冶殷红如血的唇微扬着,血色的眸子此时也略微弯起,心情不错的模样。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