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躲避攻击的同时,不忘护紧怀中的娇躯,不让苏妧受到一丝伤害。
随着战况愈演愈烈,夜辰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苏妧的状况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
夜辰索性将苏妧暂且搁置在一个石头旁,他则尽全力与魔修撕打起来。
二人与诸多魔修对峙,眼神交锋,打的不相上下,场面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苏千祈带着其他修士赶了过来。
“师妹!”贺之然一眼就瞧见了半靠在石壁上的苏妧,心中泛起阵阵酸疼,手中利刃更加凌厉。
与此同时,叶欢欢将贺之然的表情尽收眼底,漆黑的眼眸倏地闪过一抹锋芒。
另一边,屈长老见周围修士越来越多,心下有些慌张,余光瞥到了苏妧虚弱苍白的面容,顿时心生一计。
趁众人激烈打斗之际,屈长老带人悄悄移到苏妧身后,正欲动手,叶欢欢跳出来挡在了苏妧面前,那架势像是要与魔修拼命。
可只有叶欢欢自己清楚,这次她要利用魔修除掉苏妧。
若是这些魔修只抓走了苏妧一人,那众人必定会竭尽全力营救苏妧,可若是抓了她与苏妧两人。
那救人之事势必会分散大师兄等人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利用她天命之女的身份,让他们选择救她。
而苏妧就会成为被牺牲那个。
屈长老好不容易潜入人群,差一点就抓到苏妧了,怎么会轻易放弃?
他正准备下令让魔修将叶欢欢杀死,可突然想到修士向来重情义,多一个人对他来说也多一份胜算。
况且,叶欢欢穿着不俗,想来在宗门也有一定的地位,这样一来,他的胜算就会大些。
不过片刻,屈长老带来的魔修便一个个败下阵来。
可这时众人却发现苏妧与叶欢欢不见了踪影,连带着屈长老一起消失了。
“妧妧?”夜辰视线中无半分苏妧的影子,扫视一圈后不见屈长老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管不顾的向密林中追去。
“师妹。”楚末辞见状亦跟了上去,苏千祈紧随其后。
贺之然眼中闪过犹豫,终究没迈出去脚步。
“叶师妹也不见了。”人群中突然有弟子道。
“什么?难道苏师妹和叶师妹都被抓走了?实在可恶。”
“我们还是先跟上那个魔修吧,他走的那么急一定知道在哪。”事不迟疑,贺之然脸上难掩焦急,匆匆追了上去。
“好。”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跟了上来。
等众人追上来时,夜辰等人正与屈长老在悬崖边对峙。
“放了师妹。”楚末辞握紧手中的剑,目光冷冽泛着森森寒意。
“放开她我饶你不死。”夜辰双眸狠戾嗜血,一眨不眨的盯着屈长老,像是要将他拆入腹中。
苏千祈口中喃喃轻语,眼中尽是心疼,眸中还泛着泪珠:“妧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血?”
苏妧回了他一个苍白无力的笑。
“师妹!”楚末辞脚步急切,语气中难掩担忧。
只是不知道喊的是谁?
“都追来了?看来我今日劫数已定,要死在这里了。”屈长老面色平静,像是接受了必死的事实。
“放了她们。”
“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如拉这两个女娃娃给我当垫背的,也不亏。”屈长老道。
“不过…”屈长老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他一向喜欢与人开玩笑,不如这次就玩个游戏好了。
“既然你们都想让我放了她们,那我就勉强答应你们一半。”屈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如你们来选,是救她,还是救她?”
“你们修真之人不是最喜欢发善心了吗?现在有两条命在你们手中,一生一死。看你们怎么选了?”
屈长老这个算盘打的很好。
修真之人最忌讳背上人命,尤其是因愧疚而染上的鲜血。
今日屈长老算是给这些修士出了一个难题,若是他们选了一个人活,那另外一个人就会因为他们没有选择她而去死。
可他们势必要选出来一个人,也就是说,不管怎么选,都会有一个人因为他们死去。
这样一来,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背负上一条人命。
“我耐心只有一刻钟,一刻钟后告诉我你们所有人的选择,记住,是所有人。一旦违背规则,这两个女娃娃都得死。”
“救妧妧。”
“救叶师妹。”
“救娘子,要不先杀了你们。”
“叶师妹素来待人宽厚,我不想她死。”
“救师妹。”
“………”
人群中很快响起激烈的议论声,清欢宗大多弟子与叶欢欢相熟,自是选择救叶欢欢,还有一部分人在观望中,想跟着贺之然选。
苏千祈是莫天宗的团宠,他挨个求宗门中与他交好的师兄弟选苏妧。
其他人则随着大流,人云亦云。
“时间快到了。你们的答案呢?”屈长老讽刺的看着周围的众人。
“苏妧,我们选的苏妧,你快放了她。”夜辰急不可耐的嚷嚷道。
他心中才没有什么罪孽,只要妧妧活着就好,其他人死不死的他才不在意。
“等等,大师兄还有其他师兄弟还没选……”
霎时间,众人的视线全落在贺之然身上,
“快点,我的耐心有限。”屈长老不耐烦的催促道。
此时贺之然额间冒着细细的薄汗,他垂眸紧拽着袖口处的衣袖,面容挣扎痛苦。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撕扯着,心口压的喘不过来气。
妧妧,选妧妧。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崩溃的呐喊,疯狂地冲破禁制想掌控身体的主动权。
另一边,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试图篡改他的意识,让他一遍遍的想叶欢欢,眼里,脑袋中算是她。
他捂住剧痛的头,终于忍不住冲着屈长老大喊:“叶欢欢。”
贺之然在清欢宗树立的威信已久,很多默不作声的弟子也不确定该在苏妧和叶欢欢之间选择哪一个?
可听到贺之然的回答后,他们心中也有了答案。
本来还有希望的苏妧,现下直接被忽视了个彻底。
“哦~你们选的是这位姑娘呀?”屈长老笑意盈盈地望向苏妧:“那就你陪我死好了。”
一股强劲的力道紧攥着苏妧的衣服,猛地将她往后一扯,双脚蓦地腾空,整个身子迅速下坠,苏妧紧闭双眼呼救系统。
【屏蔽痛感。】
“妧妧!”
“师妹!”
“妧妧!”
“师妹!”
四道声音同时响起,苏千祈健步如飞倏地跟着跳了下去,夜辰和楚末辞紧随其后。
又是一阵呼喊声,不过他们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呼啸着狂风,让人难受得要命。
昏迷时,苏妧感受到身上传来清凉的触感,锁骨,小腹,大腿上……舒服又带着丝疼。
这种异样的感觉每天都会有,持续了两三日,苏妧才悠悠醒来。
“妧妧。”眼眸尚未完全睁开,耳侧便传来一道温润带磁性的声音。
入目的是一袭白衣的白川,墨发披肩,面容清俊,给人一种世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白川是清欢宗外门弟子,灵根极差,却生得一副好容貌,这也是当初苏妧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你…你是谁?”女子眼眸茫然,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棉被。
白川直勾勾地盯着苏妧,颇有深意道:“妧妧当真不记得我了?”
“公子口中的妧妧是…我?”苏妧指了指自己。
白川轻笑一声,眼眸越发明亮:“自然。”
“那你是谁?”苏妧问道。
“我是妧妧的夫君,我们刚成婚不久,娘子说想来乡野之地久居,我便带妧妧来了这里。只不过路上遇到劫匪,娘子不小心磕到了脑袋,没想到竟失去了记忆。”
“说到底,还是怪我,是我让娘子受伤的。”白川一脸自责,眼中心疼与担忧不像是假的。
“夫君?”苏妧皱了皱眉,手握拳垂了垂脑袋:“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妧妧。”白川倏地握住苏妧的手,阻止道:
“大夫说了,这只是意外,相信过不了多久娘子就会好的。娘子万不可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你刚才在干嘛?为什么我感觉身上凉凉的?”
“我在给娘子上药。”白川眼睫毛闪了下,呼吸略微急促。
苏妧掀开被子瞥了眼自己的身子,还穿着衣服,还好。
“咕咕…”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苏妧不假思索的开口命令道:“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
话音刚落,苏妧便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惊慌的看向白川,她为什么使唤此人起来如此习惯?
不像是夫君,倒像是奴仆。
苏妧观察着白川的脸色弱弱道:“夫…夫君,对不起。”
“妧妧不必如此,你从前便是这么使唤我的,之后也可以如此。”白川握住苏妧的手,眼神诚挚认真:
“我乐意被妧妧使唤。”
“那我要用膳了,你去给我端过来吧。”苏妧听罢也不客气,立马变得娇纵起来。
“好。”
白川将准备好的饭菜一一摆放到圆桌上,俯身抱起苏妧坐在木凳上,像之前那般伺候她用膳。
苏妧失了记忆,对白川的话深信不疑,重要的是他长的好看,面色疏朗如玉,应当是个正人君子。
况且,苏妧本就喜欢干净的男子。
白川是,所以他们是夫妻也没什么不可能。苏妧在心中想。
“娘子为何这般看我?”白川伸出指腹擦拭掉了苏妧唇上的食物残渣,动作温柔。
“想知道我和夫君是怎么认识的?”
白川顿了下,眼底敛过微光:“我一介书生上京赶考时,被妧妧看上了,便收了我做夫婿。”
“那我没强迫你吧?”苏妧道。
“妧妧指的是?”白川手指蜷缩,耳尖泛红。
“婚事啊,要不然呢?”
“……没有。”
一连几日,白川待在苏妧身边寸步不离,照顾得很是体贴。
苏妧身上的外伤渐渐痊愈,两人的关系也更亲近了。
柴房。
白川像往日一般准备两人的饭菜,腰间的裹着的棕色卷轴突然发出微弱的光来。
白川神色瞬间变得紧张,下意识往院外看,确定苏妧的视线未落在他身上时,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白川解下腰间的卷轴,伸手一摊,卷轴竖直平展在白川眼前。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白川神色一凛,这几日的日子过得太过快活,以至于他连正事都险些忘了。
一个月前,白川的枕头下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张卷轴。
他好奇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写的竟是苏妧怎么被一步步欺辱致死的。
从叶欢欢初来清欢宗,苏妧被同门师兄弟排挤,再到后来魔教少主夜辰偷偷潜入清欢宗,与叶欢欢关系匪浅却嫁祸给苏妧的。
以及苏妧在秘境中如何被魔修羞辱,贺之然冷眼旁观,叶欢欢与其他人对苏妧恶语相加的等等。
……
还有苏妧被抓到魔教,在叶欢欢与苏妧之间二选一,众人选择了叶欢欢。
而苏妧被迫坠崖,生死未卜。
到最后,苏妧回到宗门被人诬陷与魔教勾结,赶出宗门,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白川手指不自觉的紧攥卷轴,哪怕他不愿意相信上面所写,可看时心还是从头凉到尾。
他心心念念喜欢的大小姐,居然让人这么糟践。
于是,白川按照卷轴指示来到了苏妧坠落的悬崖,他对半信半疑。
不过尽管如此,白川还是安排好了一切。
他算着时间,提前准备了一具苏妧的尸身。这样,等苏妧坠崖时,他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带苏妧离开。
离开清欢宗,离开所有伤害苏妧的人,这样苏妧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至于那些人,就一辈子抱着苏妧的尸身忏悔吧。
卷轴上不仅写明了苏妧的生平,还有一套可以修炼灵根的功法。
在此之前,白川已经用它功力大增,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不过这几日,因为照顾苏妧,荒废了修炼。
院中,苏妧躺在贵妃椅上,白皙的指尖握着一把蒲扇,轻轻摇晃,口中含着一颗紫葡萄,好不自在。
白川时常想,这样简简单单的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