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满的睫毛微颤，原本清秀的脸庞，此刻略显苍白。
那双本属于江芷棠的双眸，失去了明亮动人的神采，满满的都是不甘与愤恨。
他紧咬着牙关，声音哽咽地回应道：
“我只不过是想要得到长生罢了，还有，就是将我娘分给我的寿命，完完整整地还给她！”
面对如此解释，一旁的柳清水却是连下巴都未曾抬起一分一毫，直接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少在这里扯孝顺的大旗来博取同情，那请问，你为何执意要跟棠梨交换身躯呢？
刚才更是妄图凭借那些花言巧语，将你换心的真实意图给糊弄过去。”
这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江芷棠的心中炸响。
她原本对于柳小满的怜悯之情瞬间产生了些许动摇，望向柳小满的目光之中，充满了质疑以及难以置信。
毕竟，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柳小满是她的爱人，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之一。
此时此刻，被自己心爱之人，用这般怀疑的眼神盯着，柳小满的眉宇之间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惊慌之色。
但很快，这份惊慌便被他骨子里的那份倔强所掩盖住了。
柳小满紧紧咬着嘴唇，愣是一个字都不肯再多做解释。
可他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落在江芷棠的眼中，则是变相的承认，意识到柳小满还有更深层次的事情瞒着她，让她的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柳清水瞥了一眼满心不甘的儿子，冷冷地续道：
“既然你不愿意主动讲出来，那好，就让我来替你一五一十地道明吧。
年初，楼家前往江家登门求亲，就是指名道姓地要迎娶江家的大小姐——江芷棠。
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十二生肖符灵而去的。”
符灵操控术，乃是金陵叶家世代相传的绝技，向来被视为家族中的绝密法门，绝不外传。
然而，这符灵会自行认主，并非每个叶氏传人都能够轻易掌控。
在众多叶家子弟当中，能够同时操纵四只以上符灵者，已然算得上是其中的翘楚人物了。
而江芷棠，虽然灵力低微，却是除了她母亲叶茗以外，第二位可以同时驾驭十二生肖所有符灵的符修。
且说回楼家，一直怀揣着登上修仙界巅峰的雄心壮志。
只可惜，他们本是以药修起家，虽然在炼丹制药方面颇具造诣，但论及真正的战斗实力，却远远无法与凤柳两家相抗衡。
正因如此，楼家将希望寄托在了这强大的符灵操控术之上。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楼家暗中不遗余力地搜罗了数不清的各类妖兽，企图凭借自身努力钻研创造出一套全新的符灵操控术来提升战力。
怎奈事与愿违，无论他们如何绞尽脑汁、百般尝试，最终皆以失败告终。
就在楼家众人陷入绝望之际，一个偶然的机会，竟意外遇见了化身为普通少女模样的锦瑟。
当目睹锦瑟展现出非凡的指挥妖兽之能力时，楼家上下顿时欣喜若狂，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
于是，他们赶忙催促楼凌云，尽快将这位奇女子娶回家门，以期借助她的力量助楼家一飞冲天。
话说到此，柳清水稍稍停顿了片刻，仿佛是要整理一下思绪，然后才接着往下说：
“然而，那锦瑟本是魔族，心怀叵测，别有所图，只不过是暂且潜伏于楼家罢了。
她怎会有好心将如此珍贵的功法，传授给她眼中卑微下贱的人类呢？
当她成功搜集到充足的情报以后，就毫不留情地舍弃了人类女孩的躯体，径直扬长而去。”
柳清水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道：
“锦瑟这么一走，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给楼家。
无奈之下，只得对外公布，家主夫人已经去世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一直被囚禁在楼家密室之中的各类凶猛妖兽，由于失去了锦瑟妖力的束缚与压制，瞬间变得桀骜不驯起来，再也不肯听从楼家人的指令。
面对这般棘手的状况，楼家迫不得已，只能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用上等的昆山玉精心打造出一个个坚固无比的囚笼，以此来暂时镇压住这些穷凶极恶的凶兽。
不仅如此，他们还马不停蹄地前往江家，请求联姻结亲。”
听到此处，一旁的江芷棠脸色已然煞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
“我的灵力太过低微，所学到的也不过是些微末功夫而已。当初，就连阿发，我都无法战胜。”
她强行忍住内心不住溢出的悲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凝视着柳小满，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深深的不甘，声音低沉得如同蚊蝇一般，轻声问道：
“小满，难道你说喜欢我，也只是冲着我的符灵来的吗？”
“绝不是！”柳小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声喊道。
喊完之后，他迅速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江芷棠那微微颤抖的手。
此刻的柳小满情绪异常激动，他涨红着脸，急切地向江芷棠解释道：
“棠梨，我不是那么卑劣的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对你的喜欢，出自真心，绝对和你的符灵没有半点儿关系。”
然而，柳清水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你为何执意要换心？然后还要用棠梨的身躯逃回魔界？”
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瞬间穿透了两个年轻人的心。
“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通过十二生肖，打开魔界的禁忌之门吗？”柳清水续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狠狠地砸在了柳小满的心上。
听到这话，柳小满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瞪大了双眼，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爹，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满，你虽生长在邺城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是周围的人，对你却一向友善，很少欺骗你。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你，是绝对斗不过锦瑟的。
她告诉你，只要打开魔界的禁忌之门，唤醒魔神，就可以掌控长生不老的秘密。
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自己不去？非让你去？
还让你换成棠梨的身躯去？”
听到这里，柳小满垂下眼帘，却执拗地不肯开口。
“难不成，十二生肖，跟魔神有关？”江芷棠眸底血色上涌，满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