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出门,迎面碰上了岑元。
“云郎中真是穷得不轻,三五文都不放过。”岑元张嘴就是嘲讽。
苏云起没有搭茬,而是说道:“岑小姐能这么快恢复自由,代价应该不小吧。”
岑元差点咬碎贝齿,她为了能尽快出来,把除了灵寿县的铺子其余私产全部上交官府。
即便如此还是让苏云起钻了空子。
“你等着,我得阿奶真传,深谙制粉调香之道,必定不会让你占了上风。”
“有招尽管使,”
“出门就遇上她,真晦气。”
宁念不顾形象地啐了一口,
看出她的不自信,苏云起淡淡道:“不必管她,无能才狂怒,她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骆驼死了会慢慢腐烂化作白骨,拿什么和咱这千里马比?”
岑元以为自己有多年经营的基础,肯定能更胜一筹,却不曾想日薄西山和初升朝阳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事实是岑元几乎没扑腾出水花。
一个罪臣家眷的名头就把她压得死死的,有的怕被她牵连,有的出于厌恶。
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走关系搞促销,香阁依然门可罗雀。
倒是把最后二百两老底折腾了个精光,伙计眼看东家连工钱都掏不出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把铺子里的东西瓜分后潜逃,连门窗都被拆下扛走。
第二天岑元看着只剩墙壁的香阁,一口血喷在雪地上,鲜红的颜色格外刺目。
“小姐,你怎么样?”
夕云关切地问道。
岑元脸色如死人一样灰白,嗫嚅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姐你别吓我,你还有我,我陪着你东山再起。”
岑元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对,谁说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夕云。
一刻钟后岑元把夕云买了二十两银子,又添了一根金簪买了一匹高头大马。
她如游魂般骑着马在街上四处游荡。
“香阁东家是疯了吗?”
“我听说香阁东西卖不出去,她从来不反思自己的原因,只会成天打骂伙计,他们溜走就对了。”
“哪个正常人会把贴身丫鬟卖去青楼,那丫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唉,都是命,听说还是个烈性子的,当天晚上就割腕了,好在云郎中就在不远的地方看诊,这才让她捡回一条命,云郎中仁义,给她赎了身。”
“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
路人的窃窃私语都传进岑元耳朵里,她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终于她朝思夜想的人影出现在结尾,宁念拔下鬓间的簪子狠狠扎进马脖子,马吃痛飞快地朝前跑去。
岑元坐在马上,直直朝苏云起撞过去。
就在她以为苏云起必输无疑时,它的马诡异地停住,然后轰然往旁边倒下,岑元被摔出几米远。
变故发生得太快,半晌后岑元才发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样,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该死的马,多坚持五步再死不行吗?
她差一点就为自己报仇了!
苏云起扶起受惊跌倒的小姑娘,轻声哄道:“没事了,你家里人呢?”
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冲过来:“在这儿,我去对面给妮儿买糖,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妮儿,快跪下谢过云郎中救命之恩。”
她看得分明,要不是她用石子击中狂奔的马,她的妮儿就要被马踩死了。
母女俩要往地上跪,苏云起赶紧俯身拉人。
却听妇人惊呼:“云郎中小心后面!”
苏云起迅速反应,一个旋踢把岑元再次踢飞,这次不比被马甩的力道,但伤上加伤,她使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岑元吐出嘴里的血沫后厉声质问:“把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如何害你了?”苏云起十分无语。
“你为了抢我生意跟朝廷告密,害我爹身陷囹圄,害我名声扫地,现在你仗着自己是郎中,不让人买我家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逼?”
“首先你爹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挪用赈灾款,你做生意不择手段,残杀对手,抢夺配方,你和你爹都是罪有应得,你们不死,被你们害死的人如何瞑目?其次不卖你东西是大家恶心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云郎中说得对,你爹搜刮民脂民膏都是我们的血汗钱,我们疯了也不会给你送钱!”
“不止呢,上她家买东西买不好会被骂穷鬼,我穷怎么了?要不是你爹成天增加赋税,我能这么穷吗?”
“以前实在是没地方买,现在有云记实惠又好用,谁还吃饱撑的去香阁?”
“对,现在你爹倒台了,谁还受你的窝囊气!你赶紧滚出灵寿县!”
“人云郎中天天忙得很,就你也配她费心思对付你?少往脸上贴金!”
“云记正常做生意就叫逼死你,你又杀人又放火叫什么?我看得严查,是哪个狗官放你回来的,他肯定有问题!”
“打死狗官,人人有责!”
不知是哪位英雄觉得光骂不得劲往岑元身上扔了棵烂白菜,场面立马变得不好控制起来。
苏云起摸摸鼻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要是岑元能少破坏点东西,也不至于挨砸了半个时辰。
等众怒渐渐平息,蔺捕头带着人到了。
“对不住了,快到年关了案件频发,这会儿才腾出空来处置,让各位久等了,一会儿受伤的东西被损坏的来我这儿登记一下,核实后等卖出香阁赔偿给你们。”
“蔺捕头英明!”
“太好了!还得是咱灵寿县,各个都是为民着想的好官!”
此时岑元终于露出悔恨的神情,她怎么不卖香阁卖夕云呢?要是夕云在,她们两人配合定能杀掉苏云起。
她才想到夕云,夕云就拨开人群走出来。
“你来救我了?”
夕云给她一个嫌恶的眼神:“官爷,我是岑家婢女,岑家犯的事远不止查到的那些,我有证据,请官爷明察。”
岑元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要害死我吗?”
“你忍心把我卖进百花楼,我为什么不能害死你呢?而且你该死,你和你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赎不了你们犯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