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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监。
昨夜天象有异,司天监的官员夜观天象,发现南方凤凰腾空、祥云萦绕,似乎是帝王之星。可这星相实在古怪。
自古以来,帝王之星几乎都是苍龙腾空,可夜空的星相居然是凤星。饶是经验丰富的司天监官员,也很难理解,只能求助博学的张鹤安张大人。
张鹤安的家里世世代代都在司天监为官,他从小精通占卜术法,却没有子承父业,而是选择春闱入仕,拜入李老丞相门下。
朝廷正直用人之际,张鹤安政治手段高明,擅弄权术。朝中官员们心知肚明,张鹤安将来很有可能封侯拜相。
张鹤安收到司天监的邀约后,踏着夜色来到司天监,他启动星盘,调动浑天仪,一番筹算之后,只淡淡道:“星盘有损,筹算失误,南方乃夜郎国,没有什么凤星。”
他开口定论,其他司天监官员虽有怀疑,却也不敢反驳。
此事草草结束。
夜里张鹤安踏着月色离开,走到宫墙之外,遥望庆国皇宫偏南的方向。只见天空陨星滑落,瓦片被砸破,火光四起。
张鹤安让侍卫扑灭了火。
侍卫从火堆里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玩意儿,泛着银色光泽,模样很是古怪。张鹤安端详着这离奇古怪的东西,又抬头看夜空繁星。
“奇哉怪哉。”张鹤安清冷面孔浮出兴趣,他将巴掌大的银球收入囊中,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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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李青寻拖着剧痛的身躯,艰难地走出秋凉宫。
宫道弯弯绕绕,走得她头痛脚痛哪儿都痛。她万分怀念研究所的代步器,走哪儿都方便。
途经一处烧焦的宫墙。
几个太监正在忙着收拾地上的破砖。李青寻问圆儿:“这宫墙怎么烧焦了?”
圆儿摇摇头:“奴婢不知,后宫里时常走水,兴许是不小心烧了。公主,前面是御花园,咱们不能再靠近了。”
李青寻顿住脚步。
四月春光暖,御花园风光明媚,远远可以看见一群美貌的贵妇人在花间游览。
李青寻视力不错,她凭借着脑海里模糊的记忆,根据衣着打扮勉强辨认出,御花园里的是皇后、谢贵妃、七公主琼花,还有五六个越国使臣家的贵眷。
这几日越国使臣来访,有意推动两国和平。皇帝在前朝招待使臣,皇后和谢贵妃在后宫接待越国女眷。
本来接待他国女眷这件事儿,只需皇后出面即可。但是谢贵妃独得盛宠,和皇后势均力敌,所以最后是贵妃和皇后共同接待他国女眷。
御花园里。
“庆国的牡丹开得真美,我们越国可没这么美的牡丹。”越国女眷夸赞道。
皇后面露得意,指着那牡丹道:“这是青灵闲来无事种的牡丹,也不知为何,比其他牡丹开得更美。”
谢贵妃不屑撇嘴。
越国女眷适当夸赞:“牡丹开花不易,需要仔细照料才能盛开。想来七公主必定是个心善心细的好姑娘。”
七公主李青灵跟在皇后身边,羞涩地低下头,一张脸庞红艳艳,比院子里的牡丹还要美艳。
谢贵妃见状,心里更是不屑。
一行人继续在花丛中赏花,这时,只听得不远处有太监呵斥:“谁在那里!”
众女眷闻言,纷纷望过去。
只见御花园水池边,一个穿着陈旧的小姑娘趴在水池边,正在水池里捞什么。听到太监的呵斥,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
小姑娘战战兢兢,连站都站不稳:“我,我只是想捞馒头...别别打我。”
皇后远远一瞧,认出了那干瘦的小姑娘是六公主李青寻。
皇后心里不满。
今日接待越国贵眷,务必要展现出庆国的繁荣和后宫和平。偏偏这李青寻冒出来,若是让越国人瞧见了,定会以为庆国后宫不平,损了庆国的颜面,更伤了皇后的颜面。
皇后给太监使眼色,让太监把李青寻拖走。只要南楚人不知道那是六公主,就不会伤到庆国颜面——
太监们气势汹汹走过来,李青寻立刻招呼圆儿。圆儿也是个机灵的宫女,早早得到李青寻的提示,大着胆子跪下来磕头:“皇后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七公主恕罪,我家公主只是太饿了,惊扰了贵人,实在罪该万死!”
皇后面容发寒。
谢贵妃平日里最爱给皇后使绊子,见状,忙故作惊讶:“哎呀,那小姑娘居然是六公主?好些日子不见,竟瘦得如一把骨头,来人,把小六请过来。”
谢贵妃身边的老嬷嬷心领神会,快步去把跌倒的李青寻扶起来,带到贵人们面前。
李青寻显然吓坏了,小脸惨白,抖如筛糠。
她像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孩子,手里死死攥着泡了水的馒头,吓得眼泪汪汪:“抱歉...皇后娘娘,青寻只是想捡水里的馒头,我太饿了...”
她瘦得惊人。
两只手瘦得只剩下一层皮,手臂还有不少没有痊愈的鞭痕,一张脸泛着黑,看上去很干瘦丑陋。她仿佛担心被夺走馒头,害怕地将馒头抱在怀里。
越国的贵妇人面面相觑。
这瘦巴巴的小姑娘居然也是公主?
现场有两个公主——七公主穿金戴银,打扮得如张扬的牡丹花;六公主李青寻瘦如枯骨,浑身是伤。
有个同情心泛滥的越国贵妇人忍不住道:“这是多久没吃饭了,一个泡水的馒头都舍不得放下。”
皇后简直要恨死李青寻了!
偏偏这个时候跑出来,毁了皇后六宫之主的面子!
谢贵妃向来聪明,她立刻抓住时机,佯装关切地拉着李青寻,好奇道:“哎哟,六公主身上好多伤,似乎被鞭打过。哪个不懂事的宫人,竟敢鞭打公主。”
李青寻瑟缩脖子,偷偷瞄了眼花枝招展的七公主李青灵。
李青灵从小娇生惯养,很看不惯李青寻,气鼓鼓瞪她:“你看我干嘛?居然敢对张大人动心思,本公主没打死你,算你命大!”
李青寻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道:“我...我不敢了,七妹妹别打我。”
越国的几个贵妇人露出鄙夷之色。
这七公主长得艳若牡丹,竟是个鞭打姐姐的刁女。
皇后用力扯了下李青灵的衣袖。这没见识的蠢丫头,说话也不会分场合。
李青灵被母后瞪着,心里很是委屈,她不满道:“母后,我是嫡公主,地位尊贵。她李青寻不过是宫女的女儿,生来就是奴才。”
皇后面如寒霜。
谢贵妃笑盈盈地摇晃扇子,啧啧道:“七公主好大的威风。你怕是忘了,我大庆皇帝也是庶妃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