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火陷入幻境后,识之律者看见老熟人,也是一脸错愕。
“希儿,你怎么死了?”
“哈?”
“你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泡,我只见过像它们一样的魑魅魍魉。按常理来讲,这里难道不该是阴曹地府、幽冥黄泉之类的地方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照这么说,难道你自己也已经死了吗?”
“哈哈,笑话。就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能活得好好的。用你容易理解的说法——我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生死簿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懂?”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毕竟是……「神·之·键」嘛。
“呸,你才神之键……喂,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故意不故意我不知道,反正那才是我容易理解的说法。”
两人谁也没打算惯着谁,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敢劝架,于是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嗯,还不错!你年纪轻轻,能有这般实力,实属难得。
你可以跟别人自豪地说,你在最强的识之律者手下撑过了三十回合……算了,就特别允许你说五十回合吧!
只不过……这样下去,你终究是没有胜算啊。不准备把你的帮手叫出来吗?”
“?帮手?你在说什么鬼话”
“羽兔啊,不是她把我骗到这里来的吗?”
“你是被那个女人骗到这里来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奇怪,你怎么比我还要困惑。你「确实」跟那家伙没关系?”
“……这里是阴曹地府的可能性,都比我会帮那个女人的可能性要大!”
“原来如此,你们也有过节。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看你也别生气啦。”
“别一副事情已经解决了的样子,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比如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究竟在做什么?闲得发慌,和孤魂野鬼玩洗脑游戏吗?”
“嗐。什么叫「洗脑」啊,别说那么难听,我这是在满足它们的愿望!”
“……那个「全知全能的贤者会复活它们」的传说?”
“怎么,你不觉得与其信这种荒谬透顶的童话故事,还不如信我好处多一点吗?”
预期之中的回答。识之律者的确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而正当希儿盘算着,识之律者的能力除了放那些愚蠢的小电影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的时候……
沙铁国度里,出现了他们从未见过的怪物……
盐雪圣城。
希儿和苏莎娜还有时雨绮罗从薇塔处,了解到不少与贤者有关的信息。但对于另一位希儿,依旧一无所知。
“那……我们可以直接去盐雪高塔里拜访贤者吗?”
“恐怕不行。高塔贤者虽然很少管理城市里的事情,但对「塔」却非常重视,派了很多……神使在塔外驻守,根本不让一般人进出。”
薇塔耸了耸肩,露出夸张的表情。
“嗯……这倒也正常,整个盐雪圣城里的人们几乎都是她的信徒,如果每个人都要求见面,那高塔贤者就什么事也做不了了。只是这样一来,要如何避免在见这位贤者之前就和对方刀兵相见、徒增矛盾,可就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也许……还有折中的方法?见不到贤者本人,我可以带你们去见贤者任命的使者,你们可以试着和她沟通。或许她可以为我们引荐一下,这样我们就能见到高塔贤者本人了。”
“有道理。不过……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位使者呢?对方似乎也是维系着世界秩序的……位高权重之人?”
“哈哈……大家跟我来就行了。”
很快,众人来到一座造型有些独特的房屋前。
“其中一位使者就住在这里,她是一位隐士,和其他人不同,几乎整日闭门不出,只为撰写出一本能解喻圣城未来的诗集。”
“……解喻未来?”
“这方面,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不过先说好,她的脾气有些古怪,未必会接待各位,就算接待各位,也未必会带各位去见高塔贤者。”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总得先尝试了再说。”
薇塔敲了敲大门
“打扰啦,请问有人在吗?”
“……布道之时未至,诸位请回吧。”
时雨绮罗皱起了眉头,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声音耳熟。
“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
“是我等使者布道时说得不够多吗?还是说,你对布道全无兴趣,只是到了不得不求助于我的境地,这才结伴前来?”
“当……当然不是。”
“这人讲话怎么字字带刺啊?薇塔……你让一让,我来和她说。”
“好。”
尽管隐士无法透过紧闭的木门洞见门外之景,但时雨绮罗依旧摆出了偶像该有的甜美笑容,并在喉腔中提前蓄上了几分敬意。
“哎呀,您这话就说错啦!恰恰是因为我们听过使者布道,对高塔贤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才会来拜访您呀。”
“……哦?看来是我误会你们了。”
“是啊。而且您看,隔着一道门讲话多不方便。声音听不真切倒也还好,万一不小心曲解了高塔贤者的真意,那我们不就白……太遗憾了吗?”
“没关系。只要诸位心诚,哪怕是一千座盐山,也无法阻隔我们如一的信念。”
谈话再次陷入了僵局,时雨绮罗只得退让:
“那……我们就站在门外好了。所以,您现在愿意与我们分享更多关于高塔贤者,以及有关盐雪圣城的事情了吗?”
“当然,我的朋友。不过在此之前,且让我先看一看你们的心吧。”
时雨绮罗感到一头雾水。
“如果我没猜错,除了第一位访客……包括你在内的三位,都不是「本地人」。”
“呃……您是怎么……”
“这就不便告知了。如何,从你开始,三位愿意依次将自己的心交与我阅览吗?”
事已至此,时雨绮罗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她的要求。自时雨绮罗抛出自己的回答,隐士便开始了她漫长的沉默。不过,所谓心的阅览,或许早在前者不安的等待中开始了。
(……都过去十分钟了,她怎么还不讲话?而且明明隔着一道门,我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被审视的……)
“遗憾,因憧憬而生;嫌恶,自形似而起。矛盾在你心中徘徊,一如水中浮沉之盐。看得出来,你曾做过某件不受理智束缚,亦不讲天理人情之事。而且,你拒绝承认此事的负面性,并自顾自地将其归因于他人。”
“漫长的时间并未淡化你的介怀,反倒让你的嫌恶愈发深重。「下次见面时,我定要让其重受我所经历的一切。」尽管与对方并不熟识,你却依旧怀抱着这样的念头行动至今。”
苏莎娜瞪大了双眼。
“绮、绮罗前辈,隐士大人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时雨绮罗咽了咽口水:
“有一些挺准的,有一些就……”
“准确与否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我之信念在此过程中得到的连接。
”……您说得是。“
”唯有心安神定,水才会归于澄净。我,言尽于此。“
“谢、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么,第二位访客,你做好准备了吗?”
“啊,这么快啊?隐士大人,我我我……我该做什么好呢?”
“请你像前一位访客一样,站在门前吧。”
“好的!”
“唔……与前一位访客不同,你心性平直,全无盘曲。这使你既能坦然面对挫折,也能迅速从挫折中站起,积极面对未来。
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上,你始终怀抱一颗勤勉之心,认真对待经手的每一件事,也因此收获了许多褒赞。虽然你目前还不能从容应对不擅长的事,但你坚信,只要愿意努力,就没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
苏莎娜激动的手舞足蹈。
“呜……太、太准了!爸爸妈妈都没您了解我!”
“呵呵,他们不是不了解……或许只是不会表达罢了。在不远的将来,你也必将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成为令他们骄傲的女儿。”
“谢……谢谢隐士大人!我会继续加油的!”
“最后一位……也最为殊异的访客。旁听了这么久,你看起来有不少话想说。”
希儿定了定心神:
“嗯。不过,你既然能读懂她们的心……想必也能对我做到同样的事。”
“那是当然。在你身上,我窥见了对未来的不安、对现状的不满、对我身的不解,以及一道炫目的欲望……你正急于寻找你那遗落彼岸的珍宝。
也因此,无论如何,你都想博取我这位最有可能知晓其所在之人的好感,好让我将死后世界的信息尽数说出。诚然,你是个足够执着的人,但却并不纯粹——至少,尚未达到有资格得知一切的纯粹。
所以……”
隐士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些愤怒的时雨绮罗突然插话:
“我说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说为什么刚才小心眼到只针对一个人,有意就是夸大我对某人做的一切。”
“从刚才开始,所谓的【隐士】,就是你吧,米斯特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