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想起了他在山野之中的流浪,想起了许三断臂之后二人相依为命,想起了一路过来的时候差点被人活吃,想起了许三在这里搭建那简单的木屋两人相依为命,想起了许三多次的捉弄让他窘迫尴尬,想起了被黑熊追杀和冰儿两个躲进山洞差点丧命,更想起了在桃花林之中和玉小楼、冰儿三个无尽笑容和歌声。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
许三许大哥在圣枪门一别之后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他带着赵青龙他们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沈笑曾经无数次想过他们,可是却是因为很多事情的耽误没有去寻找许三。
而他最爱的女子,也是第一个倾注了感情的女子却现在吉凶未卜。玉小楼那惊天动地的容颜,那飘逸的长发、那勾人魂魄的笑容,那能让天地开颜的两个小酒屋、那轻灵如燕的步法,那……所有的所有,都在沈笑心头烙下了深深的印记,甚至于玉小楼一颦一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些都不在了,留给他的只有思念和无尽的悲伤。
一幕幕在沈笑的脑海之中闪过,沈笑的潸然泪下。
他虽然活了二十来年了,可是这二十来年他近乎于一直在苦难之中度过,唯一快乐的只有在这别云山之中的三年,那三年是他这一辈子的幸福,也是他一辈子的怀念。
沈笑虽然还在默默地坐着,但是手却有些微微地颤抖。
冰儿悄悄地将玉手伸出来放在沈笑的手上,她抓着沈笑的手,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她懂沈笑,知道沈笑此时此刻的心情。
过了好久好久,沈笑才从如梦如幻的悲伤之中清醒过来。
“冰儿,对不起……”沈笑喃喃地道。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陪你一起等……”冰儿道。
这几个字虽然简短,没有解释,没有安慰。但就是这几个字让沈笑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冰儿说的“我们的家”是什么,冰儿口中的“我们”,就是他和玉小楼和冰儿,“家”则是他们共同的建立在这里的家,而她口中的“等”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等那个占据了沈笑一半心的玉小楼回来,回来和他们一起走过这个世界美丽的日子。
沈笑没有再说话,他反手将冰儿的玉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双手紧挨之后,冰儿明显感觉到沈笑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而掌心的汗也在慢慢的冒出。
“我会给你们一个家的,一直白头偕老。”过了良久,沈笑道。
“嗯!”冰儿温柔地点了点头。冰儿无须沈笑承诺多少,有这一句已经够了。一个女人,她最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而这个家的背后,则是那个爱她的人给自己的安心,也是这个爱她的人对他一辈子的承诺和呵护。
家,不在于多么富丽堂皇,只在于能装下彼此的爱,彼此的心和一生的牵挂。
太阳一直从正午到偏西,他们几个在这里一动不动,只有远处传来一声声兽吼和鸟鸣声。
“沈少,我们三个把这些收拾一下,不管是谁,别让再暴尸荒野尸骨无存了。”通天红狐道。
“嗯!收拾完就回来!”沈笑点了点头。
通天红狐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猎豹夫妇紧随其后。
冰儿还是陪着沈笑在石头这儿坐着,他们两人相依相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那长长地身影被逐渐西斜的日头拉的更长、更长。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通天红狐和猎豹夫妇回来了。
他们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沈笑朋友的尸骨,哪个是圣灵宗和朝廷那些卫士的尸骨。而且这些尸骨被脱阵而出的四大护法震得七零八落相互叠加,后来又有野兽的吞噬拉扯,骨头早就相互交叠在一起。通天红狐和猎豹夫妇现在都是江湖高手,埋这些尸骨自然不会太吃力,他们将散落在四处的骨头放在一起后在远处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坑,而后将他们整顺全部埋在了一起。
既然生的时候相互不对付,你死我活的拼杀,那么就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相互依靠吧。
“我们将这里收拾一下。”通天红狐走到沈笑身边,又道。
通天红狐指的是被摧毁的那些房屋和院落。
“算了,以后吧,以后我们能安安全全的在这里住的时候再收拾吧。”沈笑摆手制止了通天红狐。
通天红狐七窍玲珑,他懂沈笑的意思。现在即便收拾了也是白收拾,还会给有心之人留下沈笑曾经回来这里的痕迹。反正这里暂时也是无法居住,与其这样,不如让这里保持原样,不但是对往日的怀念也是对他们自己的鞭策,敌人未除,他们一辈子就别想过上安生的日子。
太阳西下之后,天地蒙山了一层暗暗的纱。
“红儿,豹兄!”就在夜幕要降临之际,沈笑突然道。
通天红狐和猎豹夫妇听到沈笑的声音之后,立即回过头走到沈笑的身前。
“我和冰儿还有点事情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想拜托你们三个一件事情。”沈笑道。
沈笑的话刚刚落下之即,通天红狐急忙道:“少……我也去……”
“嗷……嗷……”猎豹夫妇虽然不能人言,但是却能听懂沈笑的话,它们夫妇在沈笑的话音刚刚落下之即,便立即发出低沉的叫声,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也要随着沈笑。
他们对沈笑的感情非常深厚,这些年虽然没有一起出生入死,可是早就将心连在了一起,此时听沈笑要将他们留下离开,他们如何能愿意。
“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办,如果要走,我会带上你们的。”沈笑从他们的眼睛里读懂了他们的意思,但他真的不能带着这三个一起走,于是又道:“在我和冰儿离开这段内时间,你们三个并非是闲着,还要替我办件事情。”
通天红狐没有再坚持,他知道坚持也是无用,沈笑说不带就一定不会带,往日里那么危险沈笑都带着他们,今日不带他们就有不带的原因。
他极为不舍,但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感情,道:“沈少……好吧,您说,我一定办好,粉身碎骨也一定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