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南深吸一口气,虽然也很想去,但关宁已经如此交代了,他也不好强求。
“好!”
“我替主公坐镇后方!”
“……”
很快,六百名民兵乘坐三只大船,若干小船,警惕十足的沿着蜀地河流往外而去。
蜀地四面环山,是名副其实的险恶之地,要想平稳进入蜀地,就必须要过这条名为“三江”的河流。
早在很早之前,关宁就提议聂南将这条河作为蜀地的第一道屏障,不要只看在码头上,一旦上了码头,就属于本土作战,伤亡将无法控制。
所以在这条三江河上,沿途都有许多哨子,以及一些了望塔和伏击点,没有巴山的允许,谁都不可能轻松进来。
六百人对两千人,而且对方还有援兵,这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但关宁有足够信心。
在即将抵达岸边之时,他一声令下,先是让牧飞,青口二人带着族人化整为零,接着小船的体积小,藏入了四方的支流之中。
而后他亲自带着两百人乘坐一艘由商船改造的战船,驶出了蜀地!
湖面哗啦啦的掀起了涟漪,一船破万法,逆风而来。
“看!”
“快看!”
“有船出来了!”
“那是战船!”
“警戒!!”
岸边正在准备进攻的西凉叛军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大喊,继而奔走,最前排的弓箭手一字排开,张弓搭箭,发出爆响。
木真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带着亲卫火速冲向岸边。
霎时间,平静的河面变的肃杀至极,压抑窒息。
“巴山的船,是巴山的人!”有人认出了标志。
木真怒极反笑,劫了自己的粮,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而且还有着战船。
“乱党贼子!”
“私造战船,罪同谋反!!”他大吼,先是一顶大帽子盖了下来。
战船停泊在了河流中心,和岸边黑压压的西凉叛军保持着百米的安全距离。
上面传出了一道年轻而戏谑的声音:“乱党贼子?这话从你们西凉叛军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顿时,战船哄笑一片!
木真被噎住,脸在一瞬间阴沉如水,低喝道:“废话少说!”
“滚出来见我!”
“敢抢我西凉大军的军粮,不敢现身?”
声音在河面回荡,战船上的关宁微微蹙眉,果然,是为了军粮来的。
但军粮他已经拿走了,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那本来就不属于西凉叛军,都是他们四处搜刮的民脂民膏。
他缓缓走到甲板最前沿,虽然隔了一百米,双方无法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脸,但关宁的年轻是显而易见的。
木真眼神狠辣,嘴角肌肉在抽搐,恨不得将关宁扒皮抽筋。
“小兔崽子,军粮是你拿的?”
关宁摇头:“军粮,什么军粮?”
木真怒火中烧,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少跟我装蒜,我知道就是你拿的!”
“立刻将军粮给我送出来!”
“否则待我大军入蜀,将屠光这里的一草一木!”
关宁眉头微微一蹙,看来传言不假,西凉叛军凶狠嗜血,动不动就是屠城,这样的存在和安史之乱的叛军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赢了老皇帝,也注定崩塌。
“是么?”
“那你可以进来试一试。”
“军粮丢了,是你这个押送官的无能,如果要强怪在我蜀地身上,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敢上前一步,爷就将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关宁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挑衅的话。
木真当即炸毛!
他堂堂西凉大军陷阵督尉,统领两千大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途经小小一个蜀地,却被如此挑衅。
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他还怎么带兵?
“小兔崽子,你要为你的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来人,进攻!!”
轰!
他拔出钢刀,面红耳赤。
“大人,不等援军了吗?”
“滚,区区两三百号人,还需要等待援兵?给我杀进去!”木真怒吼,被马蜂叮咬,丢失粮草,加上此刻的事让他倍感屈辱,要用蜀地的血来洗刷!
“还等什么,放箭!!”
“上船!!”
他的咆哮宛如狮子吼,炸响河面。
战船上的关宁嘴角微微上扬,他要的就是激怒木真,从而提前开战,否则让这家伙等到援兵,到时候将更难取胜。
“迅速后退,引入狭窄水荡!”
“记住,多要活口!”
“是!!”
话音刚落,咻咻咻的声音响起,河面上下起了箭雨。
但相隔太远,箭矢很难有效杀伤,加上蜀地这边可是有大量盾牌的,所以纹丝未伤,从容后退。
很快,一千多人的军队火速上船,浩浩荡荡朝蜀地杀来,在河面上展开了追逐。
他们杀气腾腾,宛如复仇的狼群,一路追进了崎岖蜿蜒的蜀地河流,两侧是茂盛的杂草荆棘以及参天大树。
对地形不熟悉的西凉叛军,刚一进来,就有两条小船搁浅,狼狈不已。
怒火攻心,急于夺回粮食的木真也顾不得这几十人:“一群废物!”
“别管他们!”
“给我继续追!”
“快!!”
“是!”
在他的催促下,大军卖力划船冲锋,丢下了不少因搁浅或是迷路,撞进荆棘丛的士兵。
木真以为这些士兵能跟上,但他没有发现的是,那些搁浅的士兵竟然全部离奇消失在了河流荆棘的尽头,没有再出现。
双方追逐,拉锯了足足七里河流。
此刻所在的位置已经是蜀地境内,两侧是天堑一般的高山,岸边陡峭不平,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个拐弯处,关宁所在的大船突然消失。
“人呢!”
“船不见了!”
“大人,船不见了!”
西凉叛军开始察觉有些不对劲,一张张气喘吁吁的脸不安。
“混蛋!”木真大骂,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无力感。
“大人,情况不对,咱们不能再追了。”
“要不然,还是退回去吧?”有人心里发毛,看着两侧孤鹜掠过的高山。
“放屁!”木真大骂,夺不回粮食就是军法从事,他承担不起,而且此刻打退堂鼓,他还有什么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