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戚宁点了点头:“她就是随我来和亲的侍女宁儿,那晚偷偷逃了出去,没想到居然真被你抓回来了。”
跪在下方的云菁听了戚宁这话,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那天晚上她和沈义骁离开后,宁儿顶替了她的身份,被越泽渊当成了她,因此宁儿才是这副宫妃的打扮。
至于她,则被宁儿说成了是私逃的侍女。
如今,两人在越泽渊面前互换了身份。
越泽渊看着戚宁,目带审视:“你确定没认错,真是这个人?”
戚宁面不改色地说:“当然没认错,虽说她不是从小伺候我的侍女,但从楚国来越国的路上都是她伺候我,朝夕相处一个多月,我怎么会认错人。”
“可此人未曾承认这个身份,她说她是周边小国的流民。”
“她当然不敢承认了,之前她就是听说了你那些杀父弑……”
“娘娘!”
一旁的玉兰突然叫了她一声。
玉兰吓坏了,虽说陛下杀父弑兄是事实,但哪有人敢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件事情的。
她生怕戚宁惹怒越泽渊,到时候这满殿的人都要遭殃。
戚宁略停了停,似乎是领会到了玉兰的暗示。
越泽渊倒是神色沉静,对戚宁说的那几个字没有太大的反应。
戚宁搅了搅手上的帕子,不怕死地朝越泽渊说:“你杀父弑兄是事实,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总不能不让人说吧?”
玉兰和徐公公等人听了戚宁这话,冷汗都冒出来了,腿更是软的随时准备跪下。
云菁也没想到,戚宁会在越泽渊面前说这些话,她眼珠转了转,不明白戚宁到底要做什么。
越泽渊唇角溢出一丝冷笑:“继续往下说。”
戚宁还真就继续往下说了:“她就是听说了你杀父弑兄的事迹,觉得你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不敢留在你们这越国的皇宫里,所以才冒险私逃。”
“既然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又被你抓住,她怎么可能敢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越泽渊低笑出声:“照你这么说,确实有点道理。”
“只是你们毕竟主仆一场,你就不替她隐瞒隐瞒,直接把她给拆穿了?”
戚宁微微扬眉:“不是你问我的吗,我替她隐瞒做什么,她都被你抓住了,迟早会被查出来,隐瞒有用吗?”
越泽渊对戚宁这话不置可否,他的视线扫向跪在下方的云菁。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还有,坐在朕身边的人,是不是你的主子?”
这话是反过来问云菁,确认戚宁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也是确认戚宁的身份。
云菁闻言,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的肉里。
她低着头,心中快速挣扎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戚宁说的那些当然都不是真的,可她若是否认了戚宁那些话,揭穿了她,那她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云菁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只听戚宁又对她说:“宁儿,你都已经被抓住了,还是老实交代吧,陛下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你放心,我们毕竟主仆一场,我会替你说说好话的。”
“但你若是冥顽不灵,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下场?”
云菁抬起头,和戚宁眼神对视。
戚宁看着她,眼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她是让她顺着她的话承认自己侍女的身份,否则若是被越泽渊知道了她们的真实身份,她们都落不着好,还会牵连其他人。
云菁别无选择,更不用说,如今沈义骁还在越泽渊手里,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她暗自咬了咬牙,顶着越泽渊和戚宁的视线俯身叩首:“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抛下您私自逃跑,求您原谅奴婢吧。”
戚宁就知道,云菁只要不遇到楚涵风,恋爱脑不发作,还是有脑子,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她微微一笑,对越泽渊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越泽渊侧目看向戚宁,沉默不言,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宁状似无辜地回视:“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
越泽渊这才收回视线。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敲。
“既然此人真是你那个私逃的侍女,那可不能就这样轻易饶了她。”
云菁闻言,微微抬起了头。
“你该不会想杀了她吧?”戚宁问道。
“不然呢?”
越泽渊反问:“这种背主私逃的奴婢,不杀她留着干嘛?”
戚宁的任务之一就是除掉云菁,她倒是想让越泽渊替她杀了云菁,可不是这个时候。
此时云菁虽然顺着她的话,承认自己是侍女,没说出自己公主的身份,可若是越泽渊真的要杀了她,把她逼急了,她临死之前随时有可能改口,那戚宁方才就白费工夫了。
“可你答应了我,说把她交给我处置的,你是想言而无信不成。”戚宁觑着越泽渊。
“交给你处置?”
“是啊,她本就是我带来的侍女,不能交给我处置吗?”
“那你说说,你预备如何处置她,总不会是打算要放她回楚国?”
云菁原本还忍着一肚子气,听着上面两人讨论如何处置她,听到越泽渊说要放她回楚国,云菁眼睛微微一亮。
可很快,那丝光亮又黯淡了下去。
她本就是楚涵风主动送来越国的,怎么可能还能回的去呢。
就算回去了,也没有好下场,楚涵风兄妹不会放过她的。
实际上,云菁的烦恼是多余的,戚宁是不打算这个时候杀了她,但也没打算放她走。
“谁说我要放她回楚国了?”
“那你是如何想的?”
“嗯……”
戚宁抬手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才说:“不如就罚她打一顿板子,再把她留下来继续伺候我吧。”
既然不能马上杀,也不能放她走,还是留在眼皮子底下最稳妥。
让云菁留下来给她当奴婢,那她的小命还不是照样捏在她手里。
越泽渊听了戚宁的话,没有马上答应,像是不太赞同。
“打板子倒是应该的,可这种不忠心的奴婢,你还留在身边伺候做什么,还不如罚去浣衣局。”
戚宁蹙起柳眉。
“你都说了把她交给我处置,怎么还插手。”
她的神情尽是不满:“我在宫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她怎么说也是从楚国跟着我过来的侍女,我想把她留在身边,陪着我说说话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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