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大云帝都。
昏暗的牢房中,传来了清脆而又有力的脚步声。
声音不长不短,不徐也不缓,极其有节奏,仿佛这人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心测量,细腻把握的。
“谁?是谁?这里可是天牢,来人报上名来。”
隧道中,传来了一声暴喝。
接着,就是极为凄厉而又恐怖的惨叫:
“是你……怎么会是你?”
那模样似乎是认识来人,并且,还极其的熟悉。
片刻后,声音停止了。
一双沾满着血迹,华丽无比的鞋子,停在了大牢的门口:
“你这家伙倒是悠闲的很啊,我在外面喊打喊杀的,累的半死不活,反而你却有心情在这里看书喝茶。”
这是一个身穿儒袍,丰神玉貌的年轻人。
他的五官宛如上天的杰作,轮廓线条硬朗且又流畅,嘴角噙着微笑,就仿佛是传说中书香门第中的贵公子一般。
“那不是因为知道你在外面么?”
牢中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然后又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锁链,无奈的笑道:
“况且,你没有看见……这上面封印的铭文?”
“天命人那家伙怕我逃脱,特意的找了佛道双门的高手,为我加持的封印。”
说着,他还指了指头顶:
“还有那家伙,新生帝国的部分国运,也在镇压着我。”
“你还真是无趣,小祖。”
儒袍男子摇了摇头,语气中有着几分的嫌弃:
“儒家嫡传,圣人血脉,会被这般东西给困的不得自由?”
“装装看,骗骗那天命人,你就够了。”
男子说着,拔出手中的宝剑,唰,唰,唰,数剑,就将整个牢门摧毁,破开了封印:
“走吧,既然你不想出力,那就我来了。”
“呵?入了天仙?”
牢中的男子感受着来人的气势,眼底有了几分的异色:
“钱运,如此的实力,也不枉当初本座费尽心思的培养你了。”
男子抖了抖身上的碎屑,从牢笼之中走了出来。
而他,并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孔圣的后人,孔鲤!
而救他的人,竟然是当年赵祥第一次入帝都时,在落日亭,所帮助过他的那个钱家天骄,以下克上的—钱运。
“你这个时间点来,想必那天命人已经被引出了这实验之地,去了南海或者瀛洲了。”
孔鲤走着,身上流转出了乳白色的灵气,逐渐的恢复着自身的实力。
“是!”
钱运温声细语的道:
“探子传来情报,云太祖赵祥,已于数月之前,坐着大明的海军,离开了这里。”
“嘿,你的谋划成功了。”
“算不得,算不得。”
孔鲤摆了摆手:
“隐藏在背后的那群人,实力究竟如何,谁也不知。”
“我向天命之人挑明,欲借他之手摆脱钳制,本就是一步险棋。”
“若是胜还好……若是败了,恐怕……。”
孔鲤没有再说话,只是从那他那惶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结果恐怕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儒家的浩然天命也不行吗?”
钱运顿了一下,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你不是已经指引天命人前往瀛洲?”
“当年始皇焚书坑儒,以六国兵戈之力凝聚十二铜人,斩我儒家无上气运。”
“后来金人一部分被徐福东渡时给带走了,另一部分,在赢姓皇室之中。”
“咱们只要将其回收释放……你……”
钱运并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
“那是儒家的天命,是属于儒家的。”
孔鲤突然变了脸色,无比森然的看向了他,甚至语调也有了几分的上扬:
“没有人有资格拿它去续命!”
“我不可以,你不可以,任何个人的意识形态都不行!”
“外儒内法,外儒内道,外儒内佛,几千几万年了!儒,还是儒么?天下尊儒尊孔,真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师门和学说吗?”
孔鲤呵斥着,挥了挥衣袖,快步的往前走,身体逐渐的化成了一道黑线:
“这个时代已经够糟糕了!”
“下个时代,当要复兴真正的儒门。”
“我已经布局了未来,天命人之女,就是我们的未来!”
“人族,既然可以出现一尊女皇,那就也可以出现另一尊!”
他目光无比的虔诚,语气无比的坚定,仿佛是在贯彻自己的信仰一般。
“哈,真是拿你没办法,这么大年纪了,还搞得这么热血。”
钱运挠了挠头,既有无语,又有欣喜:
“哎…算了算了。”
“谁让我这人心软,看不得老人家瑀瑀而行呢。”
“就陪你去一趟瀛洲,搏一搏,我那儒门的未来吧!”
说着,他脚下剑意流转,也消失在了原地。
咚,咚,咚。
“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
而在他们离去不久,天牢的门扉上两尊画像熠熠生辉,张动着嘴巴。
门神,秦琼和尉迟公。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在注视着。
“不用……。”
秦叔宝那浑厚的声音响起了:
“主公特意交代了,要是有人来救,就让他们救吧。”
“毕竟,孔鲤有一点说的不错,孔圣创下的结界,曾经庇护了幼小时期的我们。”
“而咱们……只需要将情报收集,传递过去就行了。”
“好!那就听秦二哥的。”
尉迟敬德冷哼了一声,也完全不是那么在意:
“一切的阴谋算计,都不过是暴露了敌人实力上的不足。”
“我们就这样等着,等这群臭水沟里的老鼠自己现身。”
“然后……然后再将它们捏成粉碎!”
他声音如雷霆,震的墙壁都瑟瑟发抖。
.“锦衣卫,来洗地了,把这些前朝余孽的尸体都拖走,然后,换我们的人来。”
秦琼的神像在旁边高喊了出来。
大离的小吏,一直属于户籍继承制的,尤其是这种处于最基层的小人物。
那更是已经传承了几十上百代了,属于铁杆的死忠,根本就无法度化。
所以,贾诩干脆,就把儒家的嫡子给锁到了这里,任由着事态的发展。
声音的落下,仿佛是一个信号,飞鱼服绣春刀。
一群千户领着自己的手下冲了进来:
“是!将军!”
他们躬身着,拿着扫帚与拖把,那模样,就好像是早已经等待许久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瀛洲的太阳也渐渐的落山了。
夜黑了。
风吹动了屋檐下的风铃,透露出了几丝不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