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听着这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质问。
沉默片刻，歉意道:
“这件事情是我欠妥了，我承认我刚才说话的声音有‘亿’点点大。”
而瞬息中，方大蛇便是收了委屈，目光炯炯。
他谄媚道:“哪里哪里，还是小人故弄玄虚，没有让大人清楚的理解小的意思，我的问题——”
李成人惊诧。
以前他总是闷闷不平，自以为这方大蛇能当上领导，完全是托了他爸爸的福气。
此刻看来，方大蛇能屈能缩，审时夺利已经超过他这个“榆木头”太多。
而“迪卡”的眼神落到了李成人身上，柔和道得:
“李哥，日后你有事便是可以来找这个方大蛇。”
李成人感动的点头。
楚歌微笑，对着李成人一摆手。
李成人理解了楚歌的意思，便是收拾了一下自己仪表，将钱塞到了自己怀里。
退出了这一间办公室中。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死，这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中。
只剩下了“迪卡”和办公室的主人诡异事务所杂物部的主人方大蛇。
而楚歌微笑着，望向同样是一脸微笑的方大蛇。
他柔和的问道:
“大蛇呀，你也是一个聪明人。”
他拍了拍一脸媚笑的方大蛇身上，却让方大蛇的表情当场静止。
“你也懂，有些聪明人看得明白装糊涂，有些蠢货才是点明了一切。
你说，你都点出了我的名字了，你让我不好做呀。”
而伴随着楚歌的娓娓道来。
他的面孔骤然开始窜动变化，从“迪卡”那一张凶戾的面孔，隐约中透着“小丑”的微笑。
在“微笑”中，一张方大蛇无比熟悉，无数次在午夜中惊醒的冷厉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
白发血眸，剑眉星目。
薄唇微微翘起，眼眸充斥着戏谑。
而身形也开始逐渐地变化，变得更加的瘦削，笔挺如松。
甚至于原本的朋克风格的衣物，此刻也出现了畸变，化作了一身合体的黑袍。
赫然间，“迪卡”露出了他真实的面孔，卸下了他的【小丑面具】。
这张精致的面孔仍旧是微笑着。
而一瞬间，方大蛇转头，不小心窥见了那一张已经凝固的面孔。
“啊——！”
而在望见了楚歌这一张妖异的面孔一刻，瞬息中他汗毛倒立。
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好似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死死的悬挂在他的头颅之上！
而楚歌的声音飘然而来，再度让方大蛇化作了一个冰人，听得:
“你是第一个发现我身份的人，你说我应该如何是好？”
“万一你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让我情何以堪？”
“你说呢，大蛇——”
“而且，你可是看到了我的真实面孔。”
楚歌柔和的问道。
而方大蛇猛地一激灵，立刻跪在了地上。
他猛地闭上自己眼睛，想要将此前的记忆尽数清除一空。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不认识你！”
楚歌冷哼一声，怒道:
“是吗？
我怎么不相信，你要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把我直接转手卖给了诡异公会的高层。”
方大蛇他舌头都快打卷了，飞速的说道:
“我...我...不会说的！我的嘴巴很严的！”
他眼眸中生出一抹绝望。
在刚刚楚歌在他的面前展露出真实的面孔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楚歌之所以不再隐藏。
不是因为对于他的所谓的信任，而是因为...
“是吗？可是，只有一种人的嘴巴是最为严实的，绝对不会说谎的。
你知道这种人是谁吗？”
方大蛇诚惶诚恐，卑微的哆哆嗦嗦摇头说道:
“不...知道...不知道！”
楚歌笑着道出了这一种人的称呼。
“只有一种人，永远可以守住秘密。”
“哪一种人就是——”
“死人！”
方大蛇双眸中的瞳孔骤然收缩，而绝望达到了极致。
而他这一刻，求生的本能瞬息间充斥了他的天灵盖中。
他开始拼命的磕头，在寂静狭小的房间中，发出了一声声响亮的“砰砰砰”！
“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而楚歌微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弯腰，道得:
“你有什么用？
至少你在死之前，见到了我真实面孔，可以死的明白，而非糊里糊涂的坠入地狱中。”
楚歌不再废话，伸出了自己的右臂。
五指蔓延中，有着五条触手缓缓的浮现在他的指尖。
而下一刻。
他右手直接的贴合在了方大蛇的脖颈三寸，猩红色的触手瞬息中好似一根根针头插入到了他皮囊之中。
而方大蛇已然是陷入到绝望中。
他无力的闭合了双眸，终究是自己过于的嚣张，竟然是点出来楚歌的身份。
真正的聪明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要死了吗？
方大蛇还未思索出答案，便是觉得自己的脖颈之上冰冷一片。
他想要反抗，可是在这一个他笃定的“龙王”面前。
他一动也不敢动。
而接踵而至的是极致的麻木，他已经感受不到他的脖子了。
这是...
人头落地，脖颈分离了吗？
而这种麻木的感觉持续了十秒，但是貌似意识还在。
楚歌声音转入到他的脑海中，听得：
“起来吧，之前的事情便是一笔勾销，日后你便是积德行善，这群在杂物部的人你且好生的对待。”
方大蛇意识到了什么。
绝望顷刻中便是消退而去，取而代之是如释重负，如获新生的惊喜。
他提起骨折的右手，被踩烂的左手激动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厚重的皮下脂肪，粗糙的肌肤，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唯有他感觉自己的后脖颈，似乎隐隐有些刺痛，但是无关大雅。
至少自己的脑袋还粘连在自己的脖颈上！
自己还活着，这就够了——
楚歌望着喜极而泣，抽泣的方大蛇。
他漠然的说道：“当然你也不必如此的高兴，我在你的体内已经播种了诅咒，若是你日后在作祸事，顷刻中这来自于诡异地海深处的诅咒就会要了你的性命！”
而听到了“诅咒”二字，方大蛇非但 没有任何的沮丧，反而是表现的无比的兴奋，好似听到了什么上天的恩赐。
楚歌皱眉，问道：
“大蛇为何发笑？”
大蛇睿智道：“因为我总算是追随在大人的身后了，大人给我种下了诅咒，就是在短时间内不会杀我了，反而是督促我做一个好人。
这是您对于我的认可，这哪是什么‘诅咒’，那是您对于我的怜悯，则是我可以跟随你的印记！
如此幸事，如何不让人发笑？”
于是，方大蛇仰天长啸，笑的浑身肥肉乱颤，隐藏在暗处的【阴蛇】都是颤抖着以为自己的主人被诡异污染，彻底的癫狂了。
楚歌一阵的无语。
这个方大蛇的脑回路自己竟然是有些无法理解。
但是，楚歌眯起自己的眸子。
他倒是，不建议拥有一个随从。
他之所以不去杀掉方大蛇，绝不是他对于方大蛇没有任何的杀机。
恐怕，以当年他可以拖欠接近半年的工资，即使李成人跪求拯救他的妹妹都不发放的样子，不知道这些年害了多少人。
他或许可以伪装成一个好人。
但是骨子里，仍旧是一个恶人。
这一点无法改变。
可是，杀了方大蛇又能如何？
杀了方大蛇，还有王大蛇，夜大蛇。
恶人是杀不干净的！
而不杀方大蛇，方大蛇还能动用他在诡异事务所中的关系，庇护这些曾经的同事。
故而，方大蛇活着比死了有用。
方大蛇那一句求饶中的话语“我还有用”，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