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是没有注意过,不过,我有时候会看见她打开抽屉,拿出那些信发呆,也不打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邬琴道。
“你们俩是亲姐妹,平时不讲讲悄悄话?”
杨不凡再问。
邬琴摇摇头:
“梅梅这个人很内向的,哪怕是对我,她也从来不讲和郑浩交往的具体细节。再说他们俩自从确定关系后,一直靠写信来往,估计最多也就是一些甜言蜜语,应该也没什么好说的......”
邬琴道。
“那今年过年以后,你有没有看见邬梅给郑浩写过信?”
“这倒是没有,也有可能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写的,说不好。”
邬琴不确定地道。
“对了,你是邬梅的姐姐,那你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了吗?”
杨不凡转移话题,问起了邬琴。
邬琴没想到杨不凡会问起她的感情问题,脸微微有些泛红,但仍然开口道:
“杨队长,我的个人问题跟梅梅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邬琴,邬梅被人杀死分尸,我估计多半是泄愤,所以,跟她有关的所有人我都要细查,并不只是针对你,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比梅梅大两岁,今年二十二岁,秋天就要出嫁了,我的男朋友也是我们村的,叫计红。”
邬梅见杨不凡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也不敢多问,赶紧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
“计红?他今年多大年纪?”
“他比我大三岁,今年二十五了。”
杨不凡在本子上记下,想了想,走出屋外,让邬虎找来一个工具,亲自指导着邬虎撬开了那个带锁的抽屉。
邬琴说的果然没错,抽屉里满满当当放的全是郑浩从部队寄回来的信。
杨不凡和杨际将所有信件拿出来,按照时间顺序排好,果然和徐耀说的一样,在1949年十月以后,郑浩就再也没有给邬梅来过信。
杨不凡根据信封上的地址在本子上记下郑浩的部队番号,准备待今晚回城以后,想办法打听郑浩在部队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一个军人无故跟家人失联,最大的可能就是突然被派出去执行紧急任务。
可是,再紧急的任务,半年也该执行结束了,没道理郑浩一直不给邬梅来信。
所以,现在弄清郑浩突然失联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杨不凡让杨际将那些信件原样装好,来到堂屋里,看见邬振天夫妇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细问:
“邬大爹,从去年十月份开始,你们发现邬梅有没有什么变化?”
邬振天见杨不凡如此一问,不由得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一旁站着的邬琴:
“琴儿,你和梅儿住一个屋里,你注意到什么没有?”
邬琴见众人都看向她,赶紧说道:
“去年倒是有过,有一天我看见她趴在床上哭,问她为什么哭也不说,现在想想,那个时间好像就是快到十一月份的时候......”
杨不凡看向邬琴:
“除了看见她哭,还有没有别的?”
邬琴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她又道:
“再有就是她比过去更不爱说话了,每天都是一个人进进出出的,也不爱和其它姐妹们一起玩闹......”
“她一直喜欢独来独往吗?”
杨不凡又问道。
邬琴点点头:“有时候也和其它姐妹一起打猪草,多数时候是她自己。”
杨不凡想到徐耀,再问:
“是不是因为她身边总跟着徐耀的缘故?”
邬琴想了想:
“应该有一些是吧?反正徐耀总跟在她后面,也不见他们说过什么,但梅梅也没有赶过他......”
杨不凡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徐耀确实经常跟在邬梅身后,就像赵芳说的,他成天跟着邬梅,为什么刚好在事发前三天,他突然闹肚子了?
此时徐耀也跟着其它邬家人一起坐在堂屋里,杨不凡看向他,问道:
“徐耀,三天前你突然闹肚子,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徐耀见杨不凡突然问起这事,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天早上起来我急着出门去找梅梅,就喝了一碗我娘做的,头天剩下的冷粥,我估计是一大早贪凉,粥是不是也有些坏了,所以......”
“粥有没有变味,你当时没吃出来?”
“杨队长,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当时吃的时候是觉得有点怪味,但那不是变质的味道。
当时也没在意,就一口气喝光了,谁知道我刚喝下去几分钟,肚子就哗啦啦响,紧接着就跑了一趟又一趟茅房......”
徐耀说起前几天拉肚子的经历还心有余悸,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长时间的拉过肚子,真是拉得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今天粒米未沾,这拉肚子的情况才好转了。
“徐耀,你当天喝过粥的碗还在吗?洗过没?”
杨不凡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还是问道。
“杨队长,我娘也不是那种邋遢的人,一只用过的空碗,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洗?肯定早就洗啦,不过,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那碗粥有问题?”
徐耀想到邬梅正是在他不能跟在她身后的第二天就遇害的,立刻反应过来。
“现在还不好说。”
他又望向邬振天:
“邬梅是两天前从家里不见的,是吗?”
邬振天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递给杨不凡:
“梅梅那天一大早就离开家了,在她的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去她姑姑家住两天,我们就没当回事,哪里想到......”
邬振天说到这里声音又哽咽了。
杨不凡又问了一些邬家姑姑的情况,原来她住在相邻的另一个镇——稻香镇,两镇相距不算远,难怪邬家人放心。
“邬梅以前也常去姑姑家吗?”
“每年她都会去她姑姑家住上两天,因为她姑姑没有女儿,出嫁前又特别喜欢梅梅,所以待梅梅亲,梅梅也愿意亲近她姑姑......”
杨不凡手里紧紧捏着邬振天拿出的字条,乍一看,的确很像是一个女孩子的笔迹,他问邬振天:
“这是邬梅的字迹吗?她的文化程度是?”
“杨队长,我家梅梅虽然没有正经念过书,但她从小聪明,跟我们村的一个老先生认了许多字,也会写字,我没有文化,也看不懂是不是她写的......”
邬振天看着字条连连摆手。
“那当时你们怎么知道这字条上写的是什么?”
这时,一旁的邬琴举手道:
“杨队长,我也认得字,字条上的内容是我念给爹娘听的。”
“那你认得这笔迹吗?果真是邬梅写的?”
邬琴点点头:
“这就是梅梅自己写的,我不会认错......”
杨不凡见邬琴认可了笔迹,当下也不再多说,将字条夹在了记录本里。
在邬家查找和问询结束,天已黑透,杨不凡让杨际下令收队,他带来的所有干警以及喜鹊镇派出所的所有干警,很快便乘上车离开了。
回去的车上,杨不凡一直回忆着今天被他问询过的所有人的神态,以及回答的内容,一点头绪也没有。
现在唯一一个没有见过的就是邬琴的男朋友计红。
按说她是邬琴的男朋友,女朋友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又是一个村子里的,他今天没道理缺席。
可杨不凡在邬家以及现场并没有看到此人,难道邬梅的死亡跟他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