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梅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你们夫妻二人完全不知道?”
杨不凡听到这里,只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
他当初料到了钟涛对朱梅下过手,但却没有想到,他只猜到了一层,没有猜到另一层,朱雄夫妇果真对朱梅的死因不甚清楚。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阿香的瞌睡很大,竟然连梅儿什么时候起床离开家的都不知道,我失职啊......”
“那依你们对朱梅的了解,头天下了大雨,她会独自出门摸鱼吗?”杨不凡问道。
“公安同志,如果是在梅儿没出那事以前,她肯定会去摸鱼。我们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是这样,一遇到下雨,他们就爱去捞鱼摸虾,这是很正常的。
可是自从梅儿被钟涛那混蛋欺负了,她早就不爱做这些了,我和阿香也一直想不通,她那天早上怎么就一个人跑出门了.......”
“朱大哥,现在你还记得朱梅出事的头一天晚上,你和阿香嫂是几点上床的吗?”杨不凡决定把所有细节问清楚。
“那天是阴雨天,白天下了雨,傍晚很凉爽,阿香的晚饭也做得早,我们一家吃完饭就早早地上床了,应该是八点钟左右。”
“那在你们睡着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朱雄想了想: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阿香嫂呢?她听到了吗?”
“我也没听她说过啊,应该也没有听到吧?”
朱雄见杨不凡问得仔细,不禁抬头问道:
“公安同志,难道你们怀疑梅儿的死并不是淹死的?”
“朱大哥,你刚才也说了,朱梅自从被钟涛欺负后,她的性格变了很多,不爱说话,也很胆小,所以,她不太可能主动去摸鱼,因此,我有理由怀疑,朱梅并不是主动离开家的......”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家梅儿是被人害死的?”
朱雄突然想到这个可能,“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我现在想知道朱梅出事头一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越详细越好,你仔细回忆一下......”
朱雄听了杨不凡的话,开始认真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良久,他才说:
“那天晚上,我记得阿香做了三道菜,一道青菜,一道炒土豆,还有一道荤菜,辣椒炒腊肉......”
“这些菜都是你们自己家菜园子里种的,对吗?”
“是啊,都是一些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那天因为气温适宜,我们吃完饭就犯困了,阿香甚至连碗都来不及洗就爬上了床......”
杨不凡听到这里,开口问道:
“朱大哥,你确认那天晚上阿香嫂来不及洗碗就想睡觉?”
“是啊,我当时也是,我本来想把碗洗了再睡,可刚洗了两只碗,我的眼睛也困得睁不开,我见阿香和梅儿都上床了,我也丢下碗上了床,那一个晚上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朱雄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印象还挺深刻。
杨不凡却从朱雄的话里听出了异样。
那天晚上朱家人不正常,准确的说,他们应该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否则,不可能一家人都如此嗜睡。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会是钟涛吗?
杨不凡看着朱雄,问道:
“那天白天有谁去过你家?”
朱雄道:
“那天因为下雨,大家都不能下地干活,所以都聚在我家打扑克牌......”
“那你还记得都有哪些人吗?”
“那天的人很多,我家摆了两幅牌场,我想想看......”
朱雄板着指头,一个一个道:
“有隔壁的石头两口子,还有对门的胖婶儿和老罗叔,对了,还有田家的田小妞和钟强......”
杨不凡扳着指头数了数,问:
“田小妞和钟强也跟你们大人一起玩扑克牌?”
朱雄摇摇头:
“他们俩跟我家梅儿关系好,他们是来找她玩的。”
杨不凡第一次知道钟强跟朱梅的关系不错,难怪那天他看到阿香嫂站在河边,飞也似的回去叫朱雄。
想到这里,杨不凡又问:
“你们玩扑克牌一副牌几个人玩?”
“四个人,我们玩升级,也不赌钱,纯粹就是娱乐。”
“那这么说,哪怕你和阿香嫂都上了,那天在你们家的才六个大人,你说有两副牌场,那还有两个人是谁?”
毕竟已经过去两年了,朱雄想的很费神,他低着头苦思了许久,最后才说:
“好像那天田有望和龙芬也在,对,最后两个是他们,我记得当时只有一副牌场,阿香没有上场,我,石头两口子,老罗叔。
后来胖婶来了,就和阿香在一旁看我们打牌,再然后,田有望和龙芬找小妞找过来了,胖婶就对他们说,反正下雨没事干,不如再组一副场子玩牌,所以第二副牌场这才组起来......”
朱雄回忆到这里,抬起头看着杨不凡:
“公安同志,你怎么突然问起头天的事情了,这跟我家梅儿的死有关吗?”
杨不凡摇摇头:
“我总觉得你刚才说的事情有些蹊跷,你不觉得那天你们一家都睡得太早了,也太沉了吗?”
“是啊,往常上床,我和阿香多少还要聊几句才会睡着,那天一上床就睡了,还没有做梦,是挺奇怪的,可是,为什么呢?”
朱雄是一个朴实的庄稼汉子,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中了蒙汗药。
此时,杨不凡也不说破: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仔细问头天在你家来过的有哪些人,就是想逐个排查,你再好好想想,除了以上这些人,再没有其它人来过你家吗?那天一整天的都要说,特别是下午至晚上那个时间段的。”
朱雄想了想,摇摇头:
“那天我们在玩牌,三个孩子也在堂屋的地下玩抓子儿,我真是没注意到还有没有别人来过我家......”
杨不凡想了想,又问:
“如果你们所有人都在堂屋里玩牌,要想进入你们家厨房,不经过堂屋可以吗?”
杨不凡并不了解朱雄家房屋的构造,所以才有些一问。
“我家厨房在偏厅,单独有门进出,从堂屋也可以进。”
“也就是说,你家厨房有两个出入门?”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因为偏厅那边有两间屋子,一间放农具,一间是厨房,所以偏厅和厨房之间是通的......”
问到这里,杨不凡便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问题并不出在那天到朱雄家的人身上,而是那天不在他家的人才有嫌疑,一个了解他家厨房构造的人。
可是这个范围似乎太大了,作为一个村子里的人,很可能跟朱雄有来往的人家都知道,到底该从哪里开始查呢?
杨不凡想了想,决定从钟家开始,准确的说从钟涛查起。
他曾经有过强奸朱梅的前科,难保他不会再动手。
现在困难的就是朱梅早已安葬,一丝线索也没有,就这样红口白牙去问,钟涛肯定不会承认。
得想个绝妙的办法才行,杨不凡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个绝佳的主意在脑海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