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静静听完人族族老的一番言语,神色宛如幽潭无波,不起丝毫涟漪,仅微微颔首,继而恰似苍鹰转头,看向身后如巍峨铁塔般矗立的张斌,声若静水深流:
“走吧,随我进城去探个究竟。”
张斌仿若被军纪点醒的士卒,瞬间挺直腰杆,恭恭敬敬应道:
“是,师尊。”
那姿态,犹如标枪般笔直。
秦峰刚欲抬步前行,却觉胸口蓦地爆开一股滚烫热流,好似九幽炼狱的赤炎瞬间冲破囚笼,汹涌澎湃地将胸膛灼成滚烫熔炉。
他眉峰骤紧,面容凝霜,满心狐疑地探手入怀,这一掏,竟摸出块通体赤焰烈烈的人名,那令牌滚烫得宛如刚从混沌天火中捞出的神铁,上面“高云”二字好似灵动朱雀,振翅欲飞般清晰可辨。
秦峰剑眉紧蹙,心下暗忖:
【难不成是踏入龙门秘境的时辰已到?不然这平日里暗沉无光宛如玄铁的令牌,怎会蓦地化作通红焱焱的烈火精芒?】
正思忖间,目光扫向同样掏出令牌、满脸困惑如同迷途羔羊的张斌,便听张斌挠着头,瓮声瓮气问道:
“师尊,莫不是时间快到啦?”
秦峰轻点下颌,神色淡然仿佛清风拂山岗:
“或许吧。”
言罢,秦峰眸光回转,望向人族族老,神情平和却似有一层无形轻纱,透着不容侵犯的疏离。
“这城池,我便不进去了。您自是知晓,我本是玄天大陆人族之人,此番踏入龙门秘境,不过是求一场修为的破茧蜕变罢了。你执掌着人族未来的火种,定要悉心呵护经营这座城池,让人族威名震彻九霄,畅想咱人族的锦绣宏图。”
人族族老闻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落寞,犹如秋霜打过繁花。
心中暗叹:
【若能得眼前这尊大能前辈坐守城内,往后何惧那兽潮汹涌如涛?】
可他亦明白,这般超凡绝尘之士,就像不羁鲲鹏,哪是自己能束缚得住的。
无奈轻叹,声若残叶飘零,族老躬身拜倒,言辞恳切虔诚似朝佛者:
“是,前辈。望您此去云程万里,慢行无妨,我定不负所托,引领人族步步登高,哪怕没了宏宇帝尊的庇佑依仗,也定要在这凡人城池里寻出一条晋升通途,把修为淬炼得超凡入圣。”
秦峰听得此番言语,嘴角轻扬,微微点头,目中满是嘉许之意。
恰在此际,一直静静伫立于秦峰头顶上方的小糖宝,宛如灵动雀儿抖翅,双眸滴溜一转,脆生生童音仿若银铃乍响,瞬间截断二人交谈:
“哎!秦峰哥哥,你这记性莫不是被小耗子叼走啦,把你那宝贝小徒弟秦雨婷忘到九霄云外咯,人家还孤零零地站在城墙之上望眼欲穿呢,你难不成打算弃她不顾?”
小糖宝古灵精怪,连声追问,恰似连珠炮响。
秦峰闻听,好似大梦初醒,抬手猛地一拍额头,满脸懊恼仿若乌云蔽日,连声道:
“哎呀呀,瞧我这榆木疙瘩脑袋,险些把小雨婷遗落天涯。”
话语刚落,眸光恰似疾电,急切上扬,望向城楼高处那道小小身影,正是年仅八岁的秦雨婷,宛如雏凤待飞。
紧接着,秦峰全然不顾周遭众人瞠目结舌,仿若龙腾九霄,身形陡然拔起,裹挟烈烈劲风,如一道怒矢流星,迅猛无匹地朝着城墙之上冲掠而去。
“扑通”一声闷响,秦峰稳稳落地,周遭士兵顿觉一股磅礴威压好似太古神山倾轧,骇得腿脚发软,慌不择路地连连后退,眨眼间便给秦峰与秦雨婷腾出偌大一片空地。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惊惶与疑惑交织,满心揣测这位大能此番行事的玄机。
秦峰好似未见众人异样,几步上前,俯身仿若暖阳倾照,温柔看向秦雨婷,轻声笑道:
“走啦,雨婷。”
修长手指仿若春日微风,轻柔穿过秦雨婷那如瀑的柔顺秀发,一下又一下,宠溺满溢,面上浅笑盈盈,轻言细语道:
“为师在这龙门秘境羁留的时限已然燃至灯芯,咱师徒俩该启程了,你意下如何?”
听闻秦峰所言,秦雨婷那粉嫩小脸瞬间笼上一抹为难,恰似轻云蔽月,灵动双眸满是眷恋不舍,缓缓将这人族城池的浩渺壮阔景致一一烙印心间。
微风拂过,发丝轻扬,她贝齿轻咬下唇,心中暗自发誓:
【爹娘、爷爷奶奶,你们且在这龙门秘境沉眠静守。那血海深仇,雨婷时刻铭记,好似心头赤焰,日夜灼烫。迟早有一日,我定携利刃归来,踏破这兽潮滚滚,斩尽肆虐恶兽,将你们魂魄从这阴森魔窟救出。此刻,雨婷便先随师尊闯荡江湖,于风雨中千锤百炼。待归来之际,这身修为定要化作人族的巍峨长城,护佑我人族昌盛安宁,让爹娘与爷爷奶奶在天之灵含笑欣慰!】
念及此处,她眼神“唰”地锐利如鹰,冲着秦峰重重连点两下头,脆声应道:
“师尊,雨婷跟您走!”
秦峰见状,畅快大笑,声若洪钟惊云:
“哈哈,好徒儿,真乖!为师定倾囊相授。”
长臂一展,仿若揽月入怀,稳稳将秦雨婷抱起,脚下轻点,身形仿若鬼魅飘踪,刹那间便再度现身于人族族老与张斌面前。
他目光仿若寒星,洞穿暗夜,射向族老,声若洪钟沉厚:
“你且好生引领人族奔赴康庄,莫负吾望。今朝作别,往后若重逢之日,见人族于你手中昌盛繁茂,吾秦峰定不食言,必有厚礼相酬,权作犒赏辅佐之功。彼时,再与你举杯邀月,共叙往昔今朝。”
听闻此言,人族族老神色凝重若岳,颔首之际恭谨肃穆,声若洪钟贯耳:
“是,晚辈铭记前辈今日训诲,绝不敢忤逆前辈美意。往后盼前辈闲暇常临人族城池,加以提点照拂。”
言罢,腰身深躬,仿若古松折腰,久久不起。
秦峰见状,目光轻移,看向身后静立如松的张斌,轻声道:
“好了,该走了。”
话音刚落,手中紧攥那通红似火宛如焱精的龙门玉牌,猛然发力,“咔嚓”一声,仿若琉璃崩碎,玉牌瞬间化为齑粉。
张斌见势,依样而为,玉牌应声成屑。
刹那间,一道刺目白光好似混沌初开的鸿蒙之光,贯通天地,转瞬即逝间,秦峰、张斌、秦雨婷,以及紧跟身旁的小糖宝、图二娘一众等人,身形仿若轻烟飘散,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在这片天地留痕。
人族族老缓缓直起身,仰头遥望虚空,久久伫立,半晌,才幽幽长叹,声若远谷回音:
“看来,老衲往昔真是错得离谱。那宏宇帝尊,本不该存于这片天地,许是早已陨落化尘,我却对着一尊灵气消散的石木雕像叩拜多年,实乃糊涂至极。倒不如换作秦峰大神英姿供奉,既合他护佑人族的赤诚,往后也能承接人族的虔诚信仰,受得起这万千香火朝拜。”
言罢,四下静谧,唯有衣袂仿若蝶翼,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似在低诉此间的无尽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