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牧的性格，估计会去楚国吧？”
赵偃带着一丝莫名的惆怅接着说道。
郭开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他自己在乱猜啊……
赵偃的脑回路，他已经知道了。
既然已经确定李牧是自己走的了，其他国家中，秦国最强大，且与李牧家族有关。
而楚国有个廉颇，虽然时日无多，但楚国好歹也是个大国，若李牧不想去秦国，楚国是唯一选择，因为至少有个前辈和老友在那。
其他四个国家就算了，三个和他有仇，另一个太偏、太弱鸡了。
只可惜，李牧偏偏去了秦国。
“之前在朝议上，许多大臣建议寡人撤销掉对李牧武安君的封号。”
很显然，大家都不是傻子。
但郭开可不同意这个建议：“大王，如此一来，恐怕……”
“会让将士寒心是吗？”
赵偃仿佛忽然开窍了，一下看明白了重点。
李牧在民间风评不太好，可这是最近一个月才有的。
在军队里，他依然是赵国军队除赵王以外威严最大之人，甚至只要李牧想，他甚至可以刷脸调兵；赵王都做不到这点，因为绝大部分将士都没见过赵王。
而对于李牧的遭遇，想必大部分将士都是抱有同情的。
眼下李牧虽然“失火而死”，但换个角度想想，他何尝不是有了新的选择和生活呢？
这时候要是把李牧武安君的名号给去了……
那明晚失火的可能是王宫。
“可是爱卿。”他看着赵偃，神情居然有些可怜：“寡人也寒心啊！”
郭开表面上沉默，心里早已吐槽。
你寒心个毛……
“寡人只是想让他在牢里待几天，没想着杀他啊！”
然而我去找他时没跟他说，还带了个秦国的说客去……
“他当初可以在那三城与举国公卿作对，如今为何连寡人都不信了呢？”
他当初身边大军、手上有兵权，现在可无权不说还被你以莫须有的名头下狱，这谁敢信……
“武安君之忠心，难道只给赵国、不给寡人吗？”
他曾经忠心于你，可你把他推出去当棋子……
赵偃在那不解。
而随着他的一句句近乎诉苦般的话，郭开却有些佩服李牧起来，他遭受了那么多，居然能在自己暗中使坏的情况下还忠心赵国到昨天……
不知何时。
大殿里陷入了沉寂。
赵偃似乎也明白，自己有些事可能做错了，但郭开身为好友加相国，不好意思直说。
“相国，尽快让朝政恢复平稳，让民生安定下来。”
“唯！”郭开沉默了一下：“那大王您……”
“寡人还需要干什么？”
你应该去军队里露个面啊！
不然万一我（划掉）……坏人给偏远地区的将士们传谣言，说你本来就想杀李牧，这次是真的动手了怎么办？
可郭开张了张嘴，随即摇摇头：“大王保重身体即可，其余的一切有臣在。”
赵偃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后宫。
路上，他停下脚步看向身后大殿，眼里闪过一丝对郭开的怀疑。
另一边。
出了王宫。
郭开直接喊来了几个在邯郸城的军中将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李牧曾经的死忠，也是在昨夜接到过他的传信暗中帮忙过的人。
“一定要掌握好军中言论，不能让一些谣言传播开来。”
郭开看着他们：“你们也不希望武安君隐姓埋名后还听到赵国内乱的消息吧？”
众将点了点头。
王宫。
在王后床上得到了释放和抚慰的赵偃，接到了一封来自军中暗子的密信。
看到郭开为自己做出的防备军中谣言的安排，赵偃忽然间大感欣慰。
还好，还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郭开府邸。
办完公事的郭开召来了管家。
“事传出去了？”
“已传出，想必大王已经知道您的忠心。”
“嗯，那去给吕先生和金能送信吧，本相有事相商。”
……
临近中午。
睡醒的李缘被王宫令使叫进了王宫。
能让王宫令使来，说明事不大，不然嬴政就直接用对讲机了。
大殿里。
嬴政看到他来了，直接递出一张纸。
“这是寡人给李牧的封赏，不便放在明面，你让张苍出面去办。”
他看了下，许多字都看不懂。
但一说封赏，还是嬴政给的，那肯定少不了。
李缘收起了纸。
然后嬴政又递过来一张：“这是寡人准备对报纸的，另外发行一个主要针对官员、但民间也可以购买的报纸栏目，以十天为一期。”
十天，这是此刻从咸阳运送大批量货物到秦国最偏远的蜀郡西南边境需要的时间。
“写什么？”
“官府政策，公开化讲解。”
李缘愣了下。
这举动……有些眼熟啊……
“赵国的事给寡人提了个醒，寡人甚至不敢保证那些原本反对的中小层官员，在做到高位还能否保持初心；只有将那些国策公开化，再辅以民间舆论引导，才能彻底让那些官吏没办法在明面上动手脚；可寡人又知道大部分民众都不喜欢看那些数据和公文，也很难自己想明白，所以只好如此了。”
李缘还能说什么？
一句‘牛批’送上。
“可是，赵国的事最开始不是我们为了削弱赵国实力、才让郭开引导出来的吗？你居然又在考虑这些了？”
“你记着，任何一个人，当他成为政治家之后，他的每一个行为都会带着政治考量。”嬴政说：“寡人也是。”
李缘看着他：“对我的那些封赏和待遇也是吗？”
“那不是。”
“政哥，这可太感……”
“你压根就没进政治这个圈子，国师府的事都交给了张苍，自己天天泡在后院，寡人给你使那个劲干什么？”
“……”
好像也是……
虽然有国师的权势在那，但对大秦朝廷的影响力，几乎全是跟着王令来的。
秦国看上去有两个大人物，实际上掌权的只有嬴政。
李缘再次接过了纸，准备之后亲自去办。
他也明白了，嬴政本可以直接下令办的，只是明面上的报纸是由国师府管辖，所以才多此一举。
没等李缘说话，嬴政又递过来两张纸。
“其中一张是科学院提交上来的明年的研究项目，另一张是军部提交的明年军队改编计划中的一个编制预案。”
李缘看了看，很多字不懂。
“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而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