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时间会冲刷一切感情
“什么？怎么……不可能！她不可能自杀的！绝不会的！你骗人！骗人！！！”
江攸攸整个人就像疯掉了一样，对着白慕大喊，她发出的动静把四周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全都吓走了。
白慕看着飞走的鸟儿，又转头看向江攸攸，眼含泪花地说：“许小娜临走的之前，也找过我，但却得知我被关进了……关进了看守所里面。所以……”
“那姐姐为什么不找我……我可以帮帮她啊……”
让江攸攸真正崩溃的不是许小娜突然的离世，而是这样一个曾经教过她要好好活着，让她看着世界仍有美好存在的，让自己明白生命才是最宝贵东西的人……居然就这么自杀了。
“姐姐她……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
“许小娜，她……她……”
白慕语气哽咽，强忍着心里的伤痛，对江攸攸说：“她终究还是忍受不了了，她无法接受自己那半张毁容的脸。以前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可在自杀前，她……她却连白天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只能晚上……晚上出门，她……她怕吓到别人，也怕伤到自己……”
两行热泪从白慕眼角划过，他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往日与许小娜在一起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她就像白慕人生中那一高挂夜空的明月，银辉洒下，照亮了他黑暗的人生，可白慕无论如何踮脚，却都触及不到分毫。
而在江攸攸眼中，许小娜不单是她的导员、她的老师，更是她的家人，她一生中遇到的三个贵人里面教会了她何为生命的贵人……
许小娜影响了白慕的前半生，给了他生活中那本不该出现的一道希望之光；同时，她也影响了江攸攸的后半生，给了她一个能够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但讽刺的是，这个改变了两个人一生的人，却没有救赎最后的自己。
回想许小娜的一生，她的肉体在27岁时毁灭，可生命却在18岁时便走到了尽头。
或许许小娜早就死在了18岁毕业后离开学校的那一天，自那一天起，曾经的白月光，也渐渐变得黯淡失色，直到最后走向毁灭……
……
回去的路上，江攸攸像是丢了魂一样，整个人一言不发。白慕跟在她身后，也没有说一句话，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走下了山。
等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江攸攸突然揉了揉鼻子，情绪稍稍好了一些后问白慕：“姐姐的墓在哪？我想去看看。”
“没有。”
“什么？我姐姐她连一个坟墓都没有吗，凭什么！”她又一次生气地喊道。
白慕叹了一口气：“这是许小娜的意思，她临走前给她的妹妹许小薇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了她自己死后，若是没办法从大海中打捞出她的尸体也就作罢；若是可以打捞到她的尸体，她希望……希望可以将她的骨灰撒入大海之中。”
“姐姐……”
江攸攸语气哽咽，直到此刻她都还不能完全理解许小娜所追求的自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想要脱离曾经的一切？最后又为什么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只要是她的意思就好，毕竟……我也只是她的学生而已，没有权力去干涉她想要怎么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你理解就好。现在……现在她已经火化了，再过几天许小薇就要把她的骨灰撒入大海了，你要不要——”
“不用了，我不想去，也……也不敢去。”
“也对……那让她安静地去吧。”
此后，他们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继续往山下走。
下了山后，白慕看了看周围，人开始多了起来，他问江攸攸：“现在饿不饿，要是饿的话就先去市区吃个饭吧。”
“好，我打车。”
上了车后，白慕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看着远处的神鹿峰山顶，最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后，对着神鹿峰小声道了一句：“别了，只可惜我走了后，大概率是不会有人到山上把我的信物埋起来了。”
……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们到了市里一家口碑不错的烤肉店里点了一份双人套餐。
坐下后的江攸攸，眼神仍旧充斥着麻木感，她呆呆地低头看着桌子，也不知道这会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如果你想要回去看看的话，明天就有机票可以回云沪。”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江攸攸突然反问了白慕一句。
“你难道不想……”
“不用了，我这一路也想通了，姐姐以前就劝过我，说我经常活在过去，为已经死去的陈院长活着，从没为自己活着。现在她用她自己的生命重新给我上了一课……这次我明白了。”
顿了顿，江攸攸苦笑了两下：“哼哼，原来时间真的会冲刷掉一切感情，我和她也就……也就半年多不见吧，我甚至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不管是毁容前，还是毁容后，我都……哼哼……”
江攸攸的这句话不单是在说自己已经走过来了，没有过分沉浸在许小娜的悲伤里，还说了时间会冲刷掉很多感情，友情、爱情、亲情……
这些终归还是会因为时间的冲刷而变得模糊，直至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因此，她也害怕，她理解了为什么叶繁星之前和她说过，等她成名后，也许会因为与白慕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少，从而与他的感情越来越淡，直至最后……
白慕看着她的眼神，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在想什么，于是说：“小呆羊，你的意思是……你会因为时间太久了，从而和许小娜的感情变淡吗？”
对方本想否认，但潜意识的那份不忍，还是让她点了点头。
“那你猜，我会忘了她吗？”
“你……我不知道。”
“我不会。”
“……”
白慕微笑着说：“普通的感情的确是很难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但……一起经历过很多事、遇到过很多波折的感情，不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都将会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嗯，的确。”江攸攸握着白慕的手，小声说：“像我们这样，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未来不论过了多少年，我们相互都不会忘了彼此，对吧？”
“一定的，正如那句话一样：只要你还记得我，那我便永远还活着。”
白慕的解释让江攸攸心里顿时舒畅了很多很多，她吃了一口烤肉，狠狠咽下后说：“对，我们都要为自己，以及那些还活着的人而活着，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自耗。”
“这就对了，毕竟……许小娜肯定也希望在那边看到我们每天都可以过的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