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已经写好了遗书,居然还能平安落地。
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岂是常人三言两语可以表达。
当飞机降落在远山机场停机坪的一刻,机舱中的众人俨然已经是生死之交。
坐在彼此邻座的所有人相拥而泣,无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只余头等舱中的那两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戴着墨镜,仍然遮不住黑着的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大洋,有债难追的冤种。
另一个低头捂着脸,缩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像是欠了别人几百万大洋,无钱可还的老赖。
机舱上的其他乘客都快走光了,陆瑕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他气她遗嘱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赵同。
气她随时随地都在撩野男人,虽然自己就是那个被撩的野男人。
他更气的是,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刚刚那种状况,他要不是及时抓住了那个杯子,又反应过来抱紧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被砸中了或是从座位上被甩出去,她的血肉之躯能否抗得住那一下暴击。
“我在机场咖啡厅等你。”陆瑕也不等叶心薇回复,扔掉墨镜,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叶心薇双手合十,在他身后纠结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首选三十六计中的上上计,溜之大吉。
既然九死一生活了下来,有些事情就必须继续。
她必须找到那个孩子,只是这一世,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
看着陆瑕高大俊朗的背影,叶心薇艰难地移开了视线,闪身进入了洗手间。
她换好装扮,旁若无人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左右瞄了两眼,没有敌情,很好。
这才放心直奔行李区,找到自己的行李,推着就离她最近的出口直奔而去。
突然间,被人从身后揽住了肩膀。
叶心薇身形一僵,垂在她胸前那只手上的银圈素戒,已经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阿,阿钰,你怎么在这里?”
“叫我陆瑕,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迷路了。”
叶心薇心虚地笑着,“没有啊,我正要去咖啡厅找你。”
“你走错方向了,咖啡厅在那边。”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大中午的喝咖啡,晚上容易睡不着觉。”
叶心薇赔着笑耸着肩膀,想要甩掉肩上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好消息是,肩上那只手被甩掉了。
坏消息是,那只手转移到了她的腰上。
这一刻,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在她这里有了体验感。
“提醒的对,说到睡觉,不如直接跟我回家吧。”
陆瑕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叶心薇心里更没底了。
“你!”叶心薇一时语塞,她实在拿不准陆瑕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最后一次见陆瑕他可是警告过她,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现在不溜,难道等着上桌喝罚酒。
“那个,我有急事儿,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叶心薇被带着,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好几步。
她伸手去扒拉腰上那只存在感极强的大手,一丝也撼动不了。
“什么事儿,能有我这个急?”
陆瑕俯身在叶心薇的耳边低语,低沉的嗓音,在两人之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白皙纤细的颈间。叶心薇瑟缩了一下,往一旁侧了侧身。
“你放手,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
“你这是绑架!”
“那你报警啊~”
陆瑕语气轻佻,像是丝毫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她刚掏出手机,轻轻松松被陆瑕抢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还一脸挑衅的睨着她。
叶心薇放弃动手的打算,一对一她不是他的对手,她早就试过了。
“救命~好心的大哥大姐,帮我报警。这人是人贩子,他要绑架我。”
叶心薇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瞬间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不少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吃瓜群众,纷纷近距离围了上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陆瑕不失时机露出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都是我的错让我们家妍妍吃醋了,这会儿正跟我闹脾气呢。”
众人上下打量着两个人,窃窃私语。
一对小情侣模样的年轻人,开始低头咬耳朵。
“真的假的,我们要不要帮忙报警啊?”
“你傻呀,看不出那两个是一对嘛。那男的看女的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可那个女孩一直在挣扎,她并不情愿跟那男的走啊。”
“你忘了自己生气时什么德行了?上回跟我吵架发脾气的时候,你那可是比驴还难摁。”
女孩恨恨地踩了男友一脚,只是继续围观吃瓜,不再提起帮忙报警的事情。
“还是听你男朋友一句,不要多管闲事。你们看那男人手上的cerine机械表,月薪五千的我不吃不喝工作八百年才能买得起一块。他全身上下的奢侈品加起来,足够在二环内买两套大平层了。绑架?他图什么?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罢了。”
“怎么,难道我们也是他们paly中的一环?”
刚刚还正义感爆棚的女孩瞬间感觉受到了暴击,不满地瞪了自家男朋友一眼。
眼看着舆论的动向,向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偏移。叶心薇奋力挣脱陆瑕的钳制,突然冲到围观的众人面前。
一巴掌挥过去,打落了看热闹看得最起劲儿,还不忘拍小视频的三个大汉的手机。
嘴里叫嚣道,“我可没钱赔你们,有本事你们报警啊。”
令她意外的是,那三个壮汉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没有看向叶心薇这个罪魁祸首,反而有些委屈巴巴地看向了她身后的陆瑕。
陆瑕一个箭步上前,就在叶心薇想要趁乱溜走的时候,从身后紧紧地箍住了她。
“对不起,不要报警,你们的损失我十倍赔偿。我们妍妍平时很善良的,连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她只是最近这里有点......”陆瑕腾出一一根手指,隐晦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叶心薇人生头一回,感觉到了巨大的挫败感。
好歹也是当过学霸的人,她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讽刺。
陆瑕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让自己被他带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无命还。
“先生,这个您可能会用得上。”
旁边一道夹子音响起,叶心薇循声望去,顿时无语。
一个妖娆妩媚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件奇模怪样的腰带,抛着眉眼看向陆瑕。
大姐,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我才是!
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吗?